翌日,天公作美。他们一行众人抵达码头时,天气晴好,举头可见淡蓝色的天空,连一丝绵薄的云都无。
因为此番回上京的人不少,又要押解晋武侯及郑家众人,所以守卫与喑鸣司也不少。陆衡共准备了三艘大船,船上皆是护卫重重。
船行运河,一路北上。
言徵与陆衡面上看不出什么,可晏晚晚却知他们心中一直戒备,船上守卫亦然,怕是这口气,得到平安入上京时,才能暂且松上一松。
这一趟,却比南下时要顺利许多,萧嘉禾没有再吐得七荤八素,走了数日,都是天气晴好,风平浪静。
只是船上长日无聊,众人便自己寻些乐子。
以文公为首,常常带着他们这些年轻的,品茗、对弈、垂钓......这位已年届古稀的国丈,前帝师、首辅,居然还真有些田舍翁的气度,寄情山水,怡然自得。
这一日也是一般,在甲板上摆了棋枰要找人对弈。
大抵是前几日,陆衡与言徵都与他下过了,他今日目光在几人中间一逡巡,居然就挑中了晏晚晚,笑着对她招手道,“雪庵媳妇儿,你可会下棋?”
言徵与邵钰都是目光一闪,瞧了瞧笑容可掬的文公,又不约而同瞥向晏晚晚。
后者清凌眼在秋冬之交的日头下熠熠如宝石,笑着回道,“会啊!文公若是不嫌弃,我与文公下上一局。”说罢,便是走上前去,净了手,在文公对面坐了下来。
许是萧衍夫妇的教导,晏晚晚虽然性子豁达,有的时候甚至不拘小节,可做起事来却格外的认真。一旦下起棋来,便是心无旁骛。早前与言徵下棋如是,此回与文公手谈亦然。
除了早先便见识过她棋艺的言徵和陆衡之外,其余人都是看得连连惊赞。就连文公亦然。
一局棋,下了一个上午方分出胜负,却不过半子之差。
晏晚晚朝着对方干脆利落地一拱手道,“文公棋高一着,晚辈受教了。”
文公看着她,神色却很是复杂,“后生可畏啊,没有想到,你一个小姑娘,棋艺居然如此之高。”
晏晚晚笑笑,宠辱不惊,“文公谬赞了。”
“不过,你这棋艺是师承何人?”文公问道,眉间隐现疑虑,“实不相瞒,老夫觉着,你这棋路有些似曾相识。”
“是吗?”晏晚晚倒也应得爽快,“我的棋是家父所授,不过我自幼便是个不受教的,他的棋路我学的七七八八,倒是喜欢自己胡乱下。”
“哦?那令尊是?”文公又问道。
“家父不过是乡野之人,何况,家父已是先父,早已过世了。”晏晚晚淡淡应道。
文公微愕,忙抱歉道,“是老夫冒失了。”
却到底是不好再追问。
此事便暂且揭过不提,这般又过了几日,文公又抓了邵钰与他对弈。一局棋下罢,惊疑不定道,“邵贤侄的棋路如何竟与宁......”后面的话未及说出,望着邵钰的眼神晦暗不明,偏偏邵钰在那目光之下,面上竟有些心虚似的紧绷。
文公看着,倏然一笑,“罢了,老夫到底是老了,你们这些后生可畏啊!”说着,已是站起身来,“坐了半晌,老夫有些乏了,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得先去歇一会儿了。”临走时,却是别有深意般看了邵钰一眼,这才转身走了。
他身后,言徵、晏晚晚与邵钰目光短暂地交汇一处,又各自转了开来。
之后,仍是风平浪静。文公却有些喜欢邵钰一般,经常将他叫到身边,与他一起垂钓、闲聊......
这般一日过了再一日,晏晚晚觉得骨头缝快要闲得生锈时,他们终于在初冬时节,回到了上京。
平安抵达上京,路上没有出半点儿幺蛾子,晏晚晚虽然觉得有些出乎意料,却还是长松了一口气。
进京之后,便是分道扬镳。
言徵与陆衡要将晋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