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名也就算了,言徵说他父亲与皇帝自幼一起长大,虽是君臣,却更似手足。能得皇帝赐名自然是无上荣耀,可即便如此,皇帝陛下,你也不能赐个名将人家的姓也给改了啊。你的兄弟就没有意见吗?
自然是不敢有意见的。否则,言徵也不能姓言一直姓到现在了。
“可你和陆大哥长得也半点儿不像啊!”晏晚晚狐疑地瞄了瞄他,在脑海中将他与陆衡做对比。陆衡面相阳刚粗犷,板起脸时,煞气摄人,可言徵却是一脸的清雅温润,五官更是秀逸俊雅,越看越不像,没有一处相似之处。
“大抵他像父亲,我像母亲吧。只可惜,我从未见过母亲,无从得知。”言徵微微笑,并不怎么在意。
“你说......陛下为你赐名?除此之外,陛下是不是待你也格外优容?”晏晚晚问得小心翼翼。皇帝赐名,却赐了个不知是何出处的“言”姓,加上他与陆衡没有半点儿相似的长相,从未见过的母亲......这不都是狗血身世之谜的开端吗?难道皇帝与他当真是......?不!不对!刚起了个念头,晏晚晚便是自我否决了,若当真是那样的话,皇帝怎会让他去喑鸣司那样的地方?还有,怎么会放任他娶自己这么一个出身卑贱的商户女子?
言徵看她又是摇头又是皱眉的,表情甚为有趣,不由笑着道,“娘子这是在想什么?不妨说出来与我听听?”
晏晚晚摇了摇头,这可不能说。说话间,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车室外传来元锋沉稳的嗓音,“公子,夫人,到了。”
言徵看她一眼,反身钻出了车室,先行跃下马车,将手伸了过来。
晏晚晚扶着他的手臂轻盈跃下,她今日这身衣裙是清早时麝烟拿来给她的,说是言徵为她备的。大方简单的款式,看上去并不繁复,可那料子拿在手中便觉难得,丝滑垂坠,穿在身上,自带清凉。是浅浅的紫色,最妙便是此时......裙摆垂坠下来,阳光照射上去,她周身都泛起了如烟似雾的梦幻朦胧。今日为了见名义上的公爹,她可也算是盛装打扮了。
她一站稳在身边,言徵的手就是往下一滑,动作自然而熟练地握住她的手。
晏晚晚转头抬眼,望向面前的门庭。有些意外,本以为这位延和帝的发小,定是权柄在握,门庭煊赫,可入目却是再寻常不过的普通富贵人家门庭,青砖黛瓦,院墙内偶有探出的花木枝叶,背阴处的砖缝里有明显的苔迹,更显古朴。
“雪庵,弟妹,你们来了?”两人站在门外打量的这么一会儿工夫,一把嗓音已是从洞开的门内传来,紧接着一个人影阔步如风而出,正是陆衡。见着杵在门口的小夫妻俩,眉心一蹙道,“来了怎么在这儿杵着?快些进来!”
这回无需他迎,言徵携了晏晚晚,拾阶而上,与陆衡并肩时,晏晚晚望着他,略有两分踌躇,“陆......”还是唤陆大哥吗?之前倒还罢了,可......在分明知道他和言徵是兄弟的此时?
似是知道了她为难,陆衡笑得豪爽,“一家人,叫什么都可以,为了避免麻烦,你就如以前一般称呼就好。”
“陆大哥。”晏晚晚从善如流,脆声道。
陆衡脸上笑容更甚了两分,言徵亦是勾起唇角。
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迈步进了门。
“我与你们说,昨日父亲特意让人开了库房,我估摸着应该是给弟妹寻见面礼。弟妹,咱们家三个糙老爷们,刀里来火里去的,挣得的那些东西堆在库房里发霉,我虽不觉得可惜,却到底有些暴殄天物,你呀,别客气,往后尽管花。”陆衡一边说着,一边哼道,“要我说,费事儿挑什么挑,倒不如直接开了库房,领你进去自己挑便好,喜欢什么便拿什么......”
晏晚晚听得笑起,在初见之时,她怎么也没有料到那个眼神阴沉,煞气扑面的喑鸣司同知,私底下对待自己人居然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