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两个喑鸣司上前来,将那人押住,那人乱发之下一双眼抬起,不经意撞上一双寒峭的眸子,便匆匆垂下,再未抬起。
大人收回视线,走到墙角处,将没入泥墙的那支箭矢拔了出来。
幽暗的天光之下,箭头平平无奇,没有半点儿标记,自然也不该有。只箭头的凹槽里还残留着一丝混杂了泥土的血色。
想起方才那女贼朝这人扑过去,利矢擦身而过,大人面具下一双地掠过了一道异光。
“那女贼受伤了?”陆衡走了过来,一眼瞧见了他手里的利箭,便也是诧异道,“啧啧,她那样的身手,若不是鱼饵拖累了她,即便是冷箭也未必伤得了她吧?方才你与她交手,可能瞧出两分她的路数?”
身在喑鸣司,江湖上的事儿陆衡也知道一些,以那女贼的身手,怎么也该跻身顶尖高手之列,如果是个少年成名的,那更该不得了才是。
可江湖上成名的女子甚少,如她这样身手的更是屈指可数,凤毛麟角,竟没有一个能对上。
身边这人不是混江湖的,可那身手,若与江湖上年轻一辈较量,决计不会落下风,那女贼却能与他打个平手,不分伯仲,足见厉害。
大人将那支羽箭袖在手中,轻轻摇了摇头,“她若有心隐瞒,又哪里能让人随意瞧出?”
“她若是怕让人猜出她的身份,连累她的师门倒还好,只能说明她是受用于人。可若不是,而是她自己淌进了这滩浑水,这样的身手……”陆衡说到这儿,面色微微一变,陡然惊望向大人,“宁……”声音都惊得有些劈叉了,陆衡才觉出不妥,缓了两息,勉强稳了稳心神,才压低嗓音道,“那位可还有后人吗?”
问出口的同时,陆衡已是在心底回忆起来,卷宗记载,那一位只有一个独子,当日便是失踪了,了无音讯,方才那却是个女的。
大人没有说话,一时只是摩挲着那支利箭,双目幽幽。
“大人!”方才去追踪杀手的元锋回来了,脸色很是难看,“都是事先服过毒的,什么也没能问出。”
大人倒没觉有多么意外,将手里的利箭一抛,负手信步而行,“回诏狱。”
喑鸣司的诏狱比起寻常的牢狱更是多了些阴森,时不时传来的哀嚎声,光是听着,就能让心智不坚定的人发疯。
最靠里的一间牢室中,隐隐还能听见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哀嚎声,倚着石壁坐着的人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一张脸隐在蓬头乱发里,没有半点儿动静,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死过去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牢室门口,紧接着是开锁声,牢门被打开,有人走了牢室,有微微的光透进来。
那人睁开眼来,望着端着一盏灯烛,立在牢门前的人。烛火幽微,落在他的面具之上,反折出冷锐的光,衬着他一双寒峭的双眸,恍若鬼魅。喑鸣司中生暗鬼,这一只,便是鬼中之王。
男人看着,却半点儿不惧一般,轻轻勾起唇,嘲弄而笑。
大人放下手中灯烛,没有铺垫,直接问道,“冒险救你那女贼是何人?与你有什么关系?”
“这个大人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一早拿我当饵,不就是为了她吗?还是说……她是大人安排的?”
大人顿了顿,侧首,半副身子隐在晦暗不明中,“你是这样以为的?觉得我是撬不开你的嘴,所以特意安排了这么一出苦肉计,想要引你上钩?既是如此,那我又何必要费力阻你们,那女贼又为何奋不顾身要救你?”
“那我哪儿知道?大人心思似海,既是苦肉计,自然周全。”蓬头乱发之下,那人轻轻阖上了眼睛,一只手闲适地搭在膝盖上。
“不只骨头硬,没想到亦有这样好的心思和口才,骁龙骑,果真……名不虚传。”大人淡淡言语,说话间,目光紧紧盯在那人面上,他看似闲适,可在听到“骁龙骑”三个字时,面皮却还是微不可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