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有寻常进谏,需要太书阁阁老与阁监一同听取,这是标准的流程。
坐在一旁的钟礼林心思却不在此处。
李宰可是澹台复的手下,此刻是否仍在太书阁中?
若是在这阁内谈了什么不该谈之事,保不齐就要传进国兵司的耳朵里。
江宁蕴的表情却并不凝重,一脸公事公办道:“今日恳请殿下圣听,主要有两件事想必殿下挂心,务必要当面说与殿下。”
韩东文点了点头:“总司请说。”
“第一件便是前日花街刺客一事的进展。”
江宁蕴从怀中拿出一封纸笺,展开了铺平在书案上。
韩东文探头一看,上面写的却都是些人名,只好等江宁蕴继续解释。
“花街行刺之物名为人傀,是一种受人操控,本无灵智的造物,当天事发突然,在破坏人傀后未能及时搜查找到背后的人傀师,但经国法司查实,当日殿下一时起意出宫,并未有事先安排,沿途路径也一一排查,并未有人在殿下出宫后擅离职守。”
她停顿了片刻,接着说:“因此,这刺客所图并非殿下,也不知当日在茶楼中的是殿下,目标应当另有其人。”
这是实话,却也不是什么新鲜消息。
韩东文点头道:“那么,还查出什么来了?”
目标当然另有其人,但如果点出了要杀小红豆,总要有个理由的。
江宁蕴会编一个什么理由?
出乎意料地,她语气平稳地继续报道:“卑职近日也已彻查当天侍奉殿下的宫女,正如她入宫所备的资料一般,并无可疑之处。因此,这人傀的目标……”
江宁蕴抬头看了看韩东文:“应当是国兵司休部部尉,李宰。”
李宰?
钟礼林听见这个名字,不由得眼睛睁大了些。
韩东文把身子往椅子后面靠了靠。
这理由找的有些牵强,却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扫了一眼展开在桌上的名单,开口道:
“那么这单子上是?”
江宁蕴答:“李宰任职部尉之前,本为国兵司休部部众,由国兵司总司亲自管辖,这封名录是卑职整理,曾因公私与部尉李宰有所瓜葛,可能加害于部尉之人的名录。”
与李宰有所纠纷?
韩东文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李宰受澹台复亲自指挥,那这里收录的,岂不就是和澹台复不对路子的人?
他坐直了身子,刚想伸手去拿那纸笺,却忽然瞧见陆思思听门外下人说了些什么,小快步走到了书案前来,恭敬地屈膝:
“殿下,方才太书阁下人来报,国兵司休部部尉大人求见。”
“李宰?”
韩东文心里跳了一下,不由得和江宁蕴对视了一眼,发现她似乎也有些茫然。
他来做什么?
江宁蕴今天来找自己,应当就是要交递那些做人傀用的材料,若是李宰在这里……
如若不行,恐怕要择期再议了。
他思索了片刻便招手:“让他进来。”
“是。”
陆思思点头,退了几步转身走出了阁间,不一会儿,那帘子就被李宰掀开了。
“殿下,总司大人,阁老大人,阁监大人。”
李宰笑着走进了内间,低头鞠了一躬,挨个问候道。
钟礼林拱手还礼——这屋内只有他不算长辈,也不算上级。
礼罢,他眼睛直看着李宰,像是在逼问他为何而来,但李宰却目不斜视,仿佛方才二人从未见过一般,只对着韩东文笑道:
“殿下,听闻刺客一案有所进展,国兵总司澹台大人心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