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允中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小碟,耳朵火辣辣的热。
宋积云这是在问他对于他们是“未婚夫妻”有什么看法?
这不是应该由他主动,由他先问的吗?
可这正是宋积云的性子。
做什么事都喜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只是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比较得体。
但他肯定是希望不要有什么变化的。
他靠坐在了美人靠上,不由垂了眼帘。
凉亭外的青石地砖已经被雨全都打湿了,砖缝间青草冒出头来,绿油油的,随风摇曳。
“那倒大可不必!”他声线轻柔,显得格外的温和,“我既然答应了你做你的未婚夫,肯定会言而有信,一诺千金的。”
也就是说,他会继续冒充她的未婚夫。
宋积云松了口气。
可莫名的,她仿佛舌底藏了枚苦胆被戳破了似的,满嘴的苦涩。
她和他把话说清楚了,以后他走他的独木桥,她走她的阳关道,她以为……以为元允中会怎样?
挽留吗?
他之前的确流露出对她的好感,可那也仅仅是她的感觉而已。元允中既没有对她表明心迹,也没有逾矩的行为。何况她既然因为元允中前途远大已经决定放弃眼前的这个人,怎么能要求别人听了她划清界线的话就要挽留彼此间的亲近关系呢?
说来说去,她不过是心底还期待着一丝丝幻想罢了。
宋积云暗暗苦笑。
她得把这杯自己酿的苦酒喝下去不说,面上还得半点都不显,努力地把两人的关系定位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内。
“多谢!”她再次诚恳地向他道了谢,并道,“那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就算元允中嘴再毒,在她心里,他也是个正人君子。
而且是个屡屡帮了她,他的身份如果不曝光,她还不知道他到底帮了自己多少的好人。
既然如此,她怎么能以怨报德,让他吃亏呢?
如果是从前,她还能拿银子贿赂他,可如今……她要是真的敢提什么银子,元允中大概能直接黑脸,拂袖而去了。
至于其它他在意的,她如今不过是个小小烧瓷世家的小老板,未必能帮得上他什么忙。
但她也不是那种因为帮不上忙,就躺平的人。
她沉吟道:“我之前听你们在说什么宁王案,之前又有人在传宁王在走私瓷器,伱来景德镇,莫非是来查宁王走私案的?我们也算是世居景德镇了,有什么事我们能帮得上的,你直接打招呼。”
说到这里,她想起一桩事来,又道:“你之前提醒我不要和洪家走得太近,是不是,洪家有什么问题?”
问完,她又觉得不妥,忙道:“要是不方便说,你不用告诉我,我就是问问。”
“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她这么一说,元允中想到他去湖口的事,想到他们在洪家山,也就是赵家集遇到的那些人,他旧事重提,并道,“第二天我派人去查,结果整个赵家集的人都不见了,到现在我们也没有找到那些人去了哪里。这其中肯定有蹊跷,你别离他们太近。”
宋积云顿时背心发凉。
宋家和洪家一个街头一个街尾,也算是邻居了。
他们家孤儿寡母的,若洪家真的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们得给人囫囵吞了。
元允中立刻就看出来了,有点后悔跟她说了这些,但以她的坚强,他又觉得跟她说才是对的。
万一有事,她肯定有应变的能力。
“没事!”可他还是忍不住安慰她,“你还记得我来家之后,买了好几个小厮进来服侍。他们是锦衣卫那边的人,身手、能力都不错。我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景德镇,你暂且先用着。”
他要是离开,肯定要把洪家这个祸害端了再走的。
宋积云松了口气,觉得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