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相隐”乃是大势所趋,从唐朝开始越来越严谨,不要说计知白左相,哪怕宗圣都挡不住这浩浩荡荡的大势。
殿试,便是让大势与潮流提前爆发的最佳时机!
方运早就意识到,自己若能封圣,那殿试必将成为最大的根基!
“证人继续作答!”方运道。
接下来,宫刘氏的亲人用宫刘氏的话控诉宫掌柜,而孩子的同窗好友也引用他生前的话,彻底让宫掌柜的动机确立,众人的话也成为铁证。
等所有人说完,计知白昂首道:“哪怕宫掌柜曾经想杀宫刘氏母子二人,也不代表他此次是杀害,他曾告诉本官,他只是泄愤,所以是误杀。”
方运却是突然轻声一叹,道:“计知白啊计知白,枉你读书多年,却把人性都读没了,你若是逆种,立等可成大儒。”
“请方县令不要在公堂之上攻击本官!”计知白压着怒火道。
方运收敛官威,望向在场的众人,缓缓道:“若子女实在顽劣,坏事做尽,当父亲的动手教训,或可原谅,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是!诸位仔细想想,父母惩罚子女的前提是什么?是子女有错在先!另一个前提是什么?是父母为子女好!可宫掌柜呢?连他自己都承认,他在泄愤啊!他若是有半点夫妻恩爱之情、有半点慈父之心,也不至于成年累月毒打妻儿!在他眼里,那不是结发之妻,不是骨肉之子,而是泄愤的工具,连人都不是!”
满堂寂静,宫刘氏的家人和孩子的同窗低声哭泣起来,连不相干的邻居差役也红了眼眶,几个女性邻居不断低头擦拭泪水。
计知白望着方运,完全不知道如何反驳,甚至怀疑自己一开口会被在场的所有人大骂。
方运指着计知白,双目如刀,道:“身为读书人,身为堂堂状元,你竟然满不在乎说他‘只是泄愤’,这是何等可怖之事,人族万载,礼法千年,教出的竟然是这样的你们?只是泄愤?你们,是畜生吗!”
最后几个字,方运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量说出来,愤怒和憎恶几乎可以化为实质。
“畜生!状如妖蛮的畜生!”敖煌忍不住吼叫。
“呀呀呀呀……”公堂的角落里,传来奴奴愤怒的声音。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用怪异的目光看向计知白和宫掌柜,每个人都像是在说,他们两人真的连畜生都不如!
计知白气急攻心,文胆震荡,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噗……”
血洒公堂。
方运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心情,道:“来人,擦干污血。衙门是比茅厕更污秽的地方,是阳光都无法照耀的罪恶之地,但,这口污血更脏。”
计知白两眼一黑,几欲昏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