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夏大雨毕竟不是医生,也没有学过医。
就算是,也没有把握把她从死神手里拽回来。
他惟一能做的,就是把她抱到怀里,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脸慈祥而苍白,头发略有些花白,如同远在乡下的母亲。
是的,母亲。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他就像抱着自己的母亲。就像她年轻时候抱着他。
“她会不会死掉啊?”驾驶员显然有些害怕,声音都在不断发抖。
旁边的那人却开始抱怨起他来了,说他不该开得太快,也不留意一下后边有没有跟上。
驾驶员道:“我的任务只是开车,把车安全快速开到目的地。其他的我不管。”
另一人反问说:“那你就不能瞻前顾后一下?”
驾驶员道:“怎么开还不是听你指挥,你说了算?”
两人吵了起来。
叽叽歪歪的,如同两只蚊子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吵死了,烦透了。
都这时候了,不去想办法,反倒急于撇清责任了。
“够了!”夏大雨大吼了一声。
两人被唬住了,瞪了他一眼,闭上了嘴。
夏大雨有气无力地说,“就让她安静一会儿吧。”
都要走的人了,就让她安静地一会儿吧。
他用手轻轻地梳理着她的头发,这个像母亲一样的女人。
一滴泪水不知不觉从眼睛里滑出,无声地坠落。坠落在她略显清瘦的脸庞上。
她感觉到了吗?
一个陌生人为她流下了眼泪。
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
多希望她能够醒来,看看这美好的世界。
她的双眼仍然紧闭,眼角里流出一滴泪,沿着她的脸庞滑下……
这是最后一滴泪吗?
夏大雨曾听母亲说过,人离开这世界之前,会流下最后一滴泪。
旁边守护的人,要用干净的手绢把这滴泪擦干,不然逝者到了另一个世界也不会安宁。
而此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是他。为她擦去这最后一滴眼泪的人应当是他。
车上另两个人看起来有些害怕。
他们是在担心这个女人死在他们车上。
开始夏大雨也是有些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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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的。但慢慢就不感觉害怕了。死,有什么可怕的呢?
我们每个人最终都会死去。死,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儿。如同吃饭、喝水、生病。
现在他要做的是,为她拭去最后一滴眼泪,让她安详地离开。
那滴泪水,在她脸庞上缓缓地滑动。
他需要赶在那滴泪水离开她的脸庞之前把它拭去。
按照农村的风俗,这是一个必要的仪式,庄严肃穆的仪式。
通常是由逝者的子女来完成。但现在,她的子女不知身在何方?留在她身边的只有他这个陌生人。
“有一条手绢吗?”夏大雨问。
驾驶员摇了摇头。另一人递过来一张纸巾。
他没有接。怎能用纸巾呢?用一次性纸巾为这个像母亲一样的女人送行呢?
夏大雨把手伸进背包里。他知道背包里面的夹层里,肯定有一块柔和、洁净的手绢。
因为他鼻子过敏,不喜欢使用纸巾,便经常在背包里装上一打手绢。
他的手果然摸索到了一块手绢,柔和的手绢。但手绢里似乎包裹着一粒圆圆的、硬硬的东西。
他的心突然狂跳了起来。
把手绢拿了出来打开,里面是一粒黑色的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