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含章看着眼前双鬓斑白的老人,不禁想起小时候的自己。那时候他还只是个三尺小童,老人就已经在这儿府里干了十年了。每次自己回家,都是贵叔来照顾自己,抽时间带自己出去玩儿。
现在自己已经是独当一面的成人了,早已不是当年的小鬼头。可他却还是老样子。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急于求成反而是两边不讨好。既没能帮助陈和,又挥霍了身子。”宋含章眉眼微微一笑,柔声说道。
贵叔这边正要反驳,又听得宋含章道:“可是,贵叔啊。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能拿来权度的。权可知轻重,度可知长短。但这毕竟是对待不熟悉的事物才使用的心术。对待朋友,只问情谊,何需权重。”
闻言,刘贵心中一惊。他明白是自己逾越了,自己刚才所言,有些不敬不诚。自家公子是何许人也?陈和又是什么人?如今陈和身陷困境,公子如何做事,如何取舍,又岂是自己能揣度的。
宋含章继续说道: “同学为朋,同道为友。我与陈和既是朋友又是同门。初识之时,我便很快猜出来他的身份。我与凌霄对他都是一片热忱。青玄秘境之中,也多亏他屡次相助,我们才能顺利度过难关。也是那时起,我知道了陈和就是那个助我破除心魔的贵人。
“我对他越发用心起来,想要看看我这位贵人朋友到底有什么非凡之处。所以,我提早去了汉元府。可谁知,遇上了他师叔被害一事。
“我到了他会因为自责而真元暴走,真气乱流。也看到了,他很快治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做出了理智的抉择。更看到了,他所拥有的一样东西,那正是我所缺失的东西。”
刘贵听到此处,也不禁出声喊到:“是什么东西?”
宋含章转过身去,望向陈和所在的院子。良久,听闻到:“自在。或者说自由。陈和跟我都是五宗真传弟子。该读的诗书礼乐,该学的三洞经典。大家的师法源流,皆是差不多的。可是,他比我自在多了。这不能归结于心识上的建构或是所谓后天性情的差异。而是他治学修身,勤学苦练才得来的宝贵东西。
“这样的自在是经过了克己的锻炼,经过了礼法的熏陶。最终内化于身,外化于行的一种能力和志气。他不像我,只会守着礼法的烂砖烂瓦,陈年旧迹。最终把自己画地为牢,背负了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对于他来说,规矩,礼法,道义,都不是压力,而是承载。
“背负压力只会让人越来越累,背负承载却会让人逐渐变得强大,变得有力。就如同背负重物,若是一味地弯腰,只会越弯越累,最后被压垮。只有挺直腰身,方能持续发力。承载不是压力而是助力。一开始像是把人往下压的力量,等到你熟悉了他,位置就会颠倒过来。这股力量会出现在你的脚下,托起你升举。这就是我远不如他的地方。贵叔,你知道的对吧。”
刘贵知道吗?他当然知道,自家公子的苦衷和烦恼他一直都清楚。只是有些事,他碍于身份不好说出来。
其实,他们父子俩很像的,都是背负了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又都是死命地往那些陈年旧迹上靠,好好的父子变成现在这副教书先生带学生的模样。不,甚至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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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呢。人家教书先生好歹还知道,给孩子个点奖励,激励他成才。宋相爷,连个笑脸都不肯给。
刘贵在心里默默叹息着,也不知道该怪谁。宋含章倒是越说越上瘾了,继续道:“我很少看见他失控,即使是他师叔被害,他也只是迷糊了一小段路。就连内心的一些小情绪和小起伏都很少有。你知道,我所修习的天音法乃是门内一位高人前辈在一处福地寻到的。此法遍听三界,对人心的波动可以说是探查入微。
“其实他对我一直很好。在青玄秘境之时,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