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乾阳城内,在内城的南部有一座府邸。影壁对面的大门前,安放着米色的抱鼓石,合着门板上的七十二颗门钉,闪闪发光。
青砖绿瓦,彩色梁枋,顺着屋脊走势,画上仙人走兽,山墙上安置排水沟滴。这儿的规制不像一般的官宦之家。
日暮低垂,夕阳在这院内的石狮子上洒下最后的一片金黄。一个褐衣老者正趋步走在府邸之中。
他走路时,背挺得很直,头也不偏一下,沿路巡逻的护卫看见他,都小心地避让。他走啊走,走过了前面的四处大殿,又走过了一处长长的影壁。再过了一道白玉拱门,进入了后面的园林。
老者其实不老,只是仪容不整,显得老气。一络山羊胡,灰白相间的长发,再配上一件拖地而行的灰布衣服,任谁见了也不会有什么好感。
园林门口是一块高两丈的玉石,上面刻了一个独字。再走几步便是一座小桥,桥在湖上,湖水的形状像一只蝙蝠。
老者走了大约一刻钟才穿过花园,拐进了一条小路。路边藤萝紫花盛开,攀附于山石之上,弯弯曲曲扭成一团团,披羽而下。走在小路上就像置身于藤架下一般。
在小路的尽头,他停下了脚步。他的面前是一处清冷得近乎阴森的竹林,因为这里除了竹子连根草都没有。
一块狭长的屏风挡在了中间,隐约间还有火光跳动。一个人的身影在屏风上投射出来,瞧着动作似乎是在画画。
只能看到影子在屏风上变化,画到兴头,又跳又动的,像个舞者似的。身影在火光的照耀下,在洁白的玉屏上,随心而动,随心而止。最美的是那头长发,长发如火。即使没有烛光,也能照亮四周。
这人停在了玉屏之前,“一时兴起,让伍先生久等了,是我的不是。”在屏风后缓缓说道。
“那里,殿下是主,我是仆。仆人等主子,应该的。”这个被叫做伍先生的人回答道。
“先生说这话,可真是太见外了。”一位男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外笼一件火红锦袍,里衬一件乳白色单衣,胸襟大敞,露出了强健的肌肉。
再看他的脸,竟然与永明帝有七分相似,不同的是他有一双招人的桃花眼,故而显得他既温又厉。
伍尚看着他踩着木屐一步步地走到自己面前。
“伍先生不妨猜猜我这副画,画的是什么?”男子随手一抛,画卷便浮在空中慢慢展开了。
伍尚一扫而过,便道:“这上面是一家宅院,小人不曾在皇城见过,观其形制,不是工部手笔,该是某家大商人的私宅。”
“先生果然厉害,那不妨再猜猜看,这宅院的主人是谁?”男子负手而立说道。
“太子殿下,这可就难为小人了。”伍尚一摊手无奈笑道。
这名男子便是王朝的储君,当朝太子—杨虚易。
“既然如此,我便换个问题。先生可知宋璟何时归来?”杨虚易问道。
“最迟三日后,宋相便会回朝。”伍尚恭敬答道。
“三日的时间,足够父皇下一道增收修士赋税的旨意,也够引起一场大的骚乱,宋璟回来后只会看到一个烂摊子。一个他不得不与父皇对立的局面。”太子冷冷地说道。
伍尚很清楚自己的主子是什么性子,但该说的还是要说:“对付宋相还是依计行事,最为稳妥。”
“不,对付宋璟,绝不能按部就班。”太子回绝道,“赣州之事在计划之外,父皇的举动却在意料之中。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林言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保证不会落下话柄。我们现在需要点一把火。
“这把火会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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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所有人都不会想到的人身上。一个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