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含章的记忆中,从来都没有母亲的印象。她的姓名,来历全都是一片空白。每次问自己的父亲,他都会沉默不语。
整个丞相府的人都从未在他的面前提起过他的母亲。外界也只是知道有过这样一个女子,但是却从来没有关于她的半点消息。自己也曾问过师父,却也得不到任何信息。
他的父亲是丞相,自然没有太多精力来教导他。从他三岁开始,便一人到太虚观修行。可以说,他是师父一手带大的。说出去外人恐怕不会相信,身为丞相独子,他在太虚观的时间远远比在相府的时间长。
每次回来,总是看不到父亲,即使看到了也只会考察他的修为,技艺,却从来没有问过其它的。
脑子里思绪万千,混乱一片,宋含章即使再怎么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可这幻境又岂能如他所愿。
啪——,皮鞭与背部的皮肉交缠出清脆的声音。
“痛吗?痛就对了!你给我记住了,我宋璟的儿子可以没有本事,但一定不能做一个满嘴谎言的小人。
“你三岁就前往太虚观修行,如今已经过了三年,太虚观乃是道门五大宗门之一。你师父苏澄隐更是贵为国师,道法高深,德高望重。你这三年,莫不是就只学会了这等摆不上台面的小伎俩吗!说话啊!”宋璟一边紧握着手中的教鞭,一边质问道。
“爹爹莫恼,儿子不敢说谎。我今日之所以出这么做,是因为,今天是母亲的忌日啊!自我开蒙以来,就从来没有过她的任何消息。唯一知道的就是她的忌日,做儿子的若是连为她祭奠都做不到的话,还有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我能和爹爹一起祭奠母亲,这难道也有错吗?还是说父亲你早就忘了她吗?”即使被打的衣服都破了,幼时的宋含章也是毫不求饶,反而质问起他的父亲来。
听到这话,宋璟一怔。猛地把手中的鞭子一扔。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孩,宋璟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你说的对,你身为人子想要跟自己的父亲一起祭奠亡母,这没有错。可惜!我不仅仅只是你的父亲,我还是这大乾的丞相,‘掌丞天子,助理万机’这是我的职责。
“你可知道我听说你得了重病,连想都没想就立刻放下公务回来。我还在奇怪,你一向身体健康,又有你师尊悉心照料,怎么会生大病,我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却从来没有想过你会骗我。
“家国天下,先公后私。我又怎能因一己之私而放弃自身的职责。我一次疏忽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其他人会怎么想,陛下又会怎么想。儿子,你还小,有些东西不是应不应该那么简单啊。”
说完,宋璟便离开了相府,连自己儿子的伤势都未能处理。那时的宋含章也是个倔脾气,认为自己错了就该受罚,跪了一晚上。结果第二天真的病倒了,被宋璟禁足在家,直到伤养好了之后,才被苏澄隐亲自接了回去。
看着自己被鞭打的情景一次又一次地上演,宋含章已经完全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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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我记得从那次以后,我回相府的日子越来越少,父亲见我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一月一次,半年一次,到如今一年都见不到一次。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当初太蠢了让父亲太过失望了。所以我一直以他为目标鞭策自己。无论是修为,才学,技艺,我都在不断地向他靠近。
“即使在同门面前,我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害怕自己会损害父亲的名声,事事都力求圆满,我本来以为只要我肯努力,我变得曰优秀,他就会回过头来多看看我。可是,却没有任何改观,或许一切都只是我一厢情愿吧!”
就在宋含章无法自拔的时候,他在现实中的身体也发生着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