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起了这个话头,那几人又喋喋不休地聊了许久,话语之间倒是有几分同情李寒光和李横的,然后他们话头一转,便又说起那奉茶在西北大军监察这才堪堪一年的时间,就敛了多少财,气焰有多嚣张,待人有多恶劣之类的话,姚新德在这边听着听着,他的耳朵便不自觉地巴在了包间的墙板上,不知不觉便听了许久,直到那一群军痞子喝完酒离开,他才恍然回过神来,看也不看桌子没动几筷子的酒菜,便匆匆下楼去了。
“店家,方才在我隔壁的那几位……你可知是什么人?”
姚新德并不是完全蠢,他下了楼,将店老板拉到一边,小声地问了一句。
见老板支支吾吾不肯说话,他一急,便又掏出一个小银锭子塞给老板,说道:“店家,你行行好,我方才喝着酒,隐约听见里面有个声音像是我媳妇娘家的一个侄子,他离家已经有两三年,一直没有音信,如今要不容易找到一些线索,只是方才我回过神来时人都已经走了,所以才来问店家,可否知道一些消息,我好追去核实一番,若真是我媳妇那侄子,也要叫他们一家团聚。”
见他多给了银钱,又拿出这样的理由来,而且店老板也认得他,尽管他从不多说其他,却还真是自家店里的常客,思及此,那店老板也不再推迟,说道:“客官,并非小可有意相瞒,只是小可也实在不知道他们的来路,只不过……”
店老板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些迟疑,那姚新德见了,便忙不迭地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于是那店家便说了:“只不过他们个个都是凶悍模样,言语间提起了一个叫武安的地方,却不知道是在哪里。”
武安。
这地方姚新德也不熟,但是他却听过武安军的大名,于是他当即便谢了店老板,然后便匆匆回了家去。
他离开这小酒馆之后,一个蹲在店门口的小乞丐便也起了身,七弯八拐地走了几条巷子,便忽然钻进了旁边一个后院。
那后院与附近的院子没什么差别,一旁辟一小块菜地,种了些小葱大蒜之类,中间支了几根竹竿,正晾着一床刚洗的被单,一看就是寻常有人住的人家。
可是那小乞丐却半点也不认生,直接往一边的厢房去,“咚咚”地敲了两下门之后,也不等里面的人应答,便自己推门进去了。
没想到那小小的厢房里挤了五个大男人,他们已经脱下了原先穿去喝酒的外衣,露出里面贩子走卒的寻常衣服来,而他们正在擦洗脸上的画的东西,将多余的东西擦掉之后,原本有些凶悍的脸庞都露出了再寻常不过的模样。
这时,有人发觉了小乞丐的进来,于是便笑着问了一句:“小橙子,可是得手了?”
“自然是成了!”
那小乞丐便笑嘻嘻地应了一句,脸上也是眉飞色舞的,说道:“他不仅问了,还说你们中有一个是他媳妇的娘家侄子呢!”
“哦?那我可要好好逼问逼问你们,你们中有谁是他娘姓沈的?”
“哈哈哈哈,老大,那种呆子的话你如何能信!”
说着话,这厢房里便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而另一边,姚新德步履匆匆,回到家之后,直接便冲进了书房里,在里面一直呆到晚上,终于查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武安城,距离镇北军镇守的阳隘城算是比较近的了,大约是十几二十天的路程,在漫长的西北防线上,这么点距离,说是比邻而居也没问题了。
这样近的距离,镇北军出了事,那武安军能先得到点什么消息,也确实不为过。
姚新德静静地想了一会儿,他的夫人便敲门进来给他送了一份饭菜,见了他,便讷讷地说道:“相公,我此番前去,未能见到大伯父……”
她口中的大伯父,便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