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对沈氏来说,是并不美好的回忆。
但是她望了望眼前一双儿女的脸,一张沉稳严肃,一张天真些,但都是同样的认真,她在心中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咬咬牙,说出当年的真相。
在说具体的事情之前,沈氏先将英川县沈家的谱系大概地说了一下,县里的沈家分为东园和西园,东园掌管族中祭祀,各支关系及族中事物,大名鼎鼎的沈家族学也设在东园之中,整个东园的地位在沈家之中算是重的,若真有什么话,便是京城的沈家也是要听一听的。
而西园的地位则没那么高,多是没什么出息的旁支或着成家了的庶子居住其中,主要掌管的就是本县的各种庶务,钱财往来,尽管他们大多不被东园的人看在眼里,可其中也有出息的,常年外出,偶尔回来一次受到的待遇也不比东园中普通子弟的差。
不过这只是少数,多数的西园子弟大多都盯着旁人手上的一些店铺生意,时不时就会出个头破血流的闹剧,只是这整个县都在他们的牢牢管控之下,便是他们个个都打破了头,也没人敢笑话他们。
沈氏的父亲自然是东园的,年少的时候还表现出了不错的读书天赋,不然也不会引得在京城的薛家将女儿下嫁到这县城里来,从这一方面也能看出当时沈家势大,然而远嫁的薛家女并没有得到一个好结局,丈夫生性风流薄凉,家中小妾美婢并不少数,而且在她怀着沈氏时便于一表妹勾勾搭搭,等沈氏长到两三岁,薛氏又有了身孕,而这次他要将那更年轻貌美的表妹娶做平妻,气的薛氏生产时大出血,已然身故,连生出来另一个女婴也没有保住,而他仍娶了那表妹进门,那表妹进门之后不到五个月,便也生下了一个女婴,算是沈氏嫡亲的妹妹,名字叫做沈娟娘。
远在京城的薛家知道这些事情已经是薛氏身故将近一年之时,薛氏的哥哥爱惜这个妹妹,当时就从京城跑来闹了一场,却争不到半分理,只能怒气冲冲而回,只带走了到深秋仍穿一件单衣,身边没有奴仆,在地上抓泥土吃的沈氏。
然而等沈氏在京城的薛家长到了十四岁,这英川县的沈家连发来几道书信,让沈氏归家待嫁,薛家虽然并非落魄人家,可哪里比得上如日中天的沈家?迫不得已便只能将沈氏送回,送走之前舅家还给她备了一些嫁妆,可等她回到本家中,家中后母当家,哪里会有好事留给她?本意是想将许给邻县县令做填房,但沈氏被薛家养得知书达礼,十分温顺,被老太太,也就是沈氏的亲奶奶看中,想要许配给自己的一个侄孙,而她的侄孙也是一表人才,在沈家族学中借读已经有了两年,听说才华也很是不错,沈娟娘虽然年纪虽小,可在她那样的母亲教导下,早就知道这嫁娶之事还是要自己上心,才能博来机会,她与母亲挑挑拣拣,便是看中了老太太的这位侄孙,哪里能容沈氏横插一脚?
于是她借故约沈氏外出游玩,行至一河边,趁众人不备,竟然直接将沈氏推入河中!
好在当时徐宁的父亲徐兴正好在边上经过,见到有人落水,二话不说便跳下水将沈氏救了上来,夏季衣衫单薄,这人虽然救了上来,但是名节却被毁尽了。
这下别说那位老太太的侄孙,便是那已经五六十了的县令填房也做不了了,恶毒的后母见老太太也不管她了,便要她自尽以保全名节,可沈氏跟着外祖读的可不仅仅是女训这些书,因为她肖像已经故去的母亲薛氏,薛家外祖和舅舅对她多有疼爱,自然会跟她讲惜身惜命的道理,她的人生还没有正式开始,哪里愿意自尽?
而也正是沈氏的这种态度,让那后母大作文章,不仅将她断绝关系赶出家门,更将她嫁给了当时还是跑商伙计的徐兴,以做羞辱,从薛家带来的嫁妆也都被克扣干净,只留下了那母女看不上的书籍,才让沈氏带来。
也就是那时,他们成婚之日,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