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将一切都准备好,果然又端了两盏油灯,敲开了东厢的门。
里面孟云已经准备好了,他自己已经将床幔打开,正跟徐宁和陈坊来的那次一样背对她坐着。
屋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哔哔剥剥地跳跃着,空气中寒松的香气似乎浓郁了一些,徐宁望着那挺拔的背影,连呼吸也放得轻微起来,略略有些出神。
不能这样了。
徐宁用力地攥了一下拳头,手心传来一些刺痛,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不过一瞬的时间,徐宁便恢复了正常,从柜子里将要用的瓶瓶罐罐都拿出来按类放好,又都一一让孟云确认过,她确实没有拿错,再把那三把手术小刀消好毒,她将多的油灯也点上放在床边,站到那人背后离他非常近的地方。
那香味便像热浪一样带着他温热的气息一浪一浪地朝她涌来。
他是那样高大,便是站在脚踏上徐宁也才堪堪到他肩膀的高度,他的背又宽阔,立在她面前就像是一堵墙一样。
或者说是她太瘦小了。
徐宁不知怎么地就吞咽了一口口水。
她伸出手在他后背比划了一下,感觉无从下手。
终于她还是从脚踏上退了下来,低声说道:“不如请孟少爷躺着便好,我人小又没有经验,动作怕是没有陈相公那么利落。”
“可。”
他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夜晚和这灯光的晕染,这声音似乎更加暗哑些,似乎充斥了某种诱惑人的意味。
徐宁攥紧了拳头,不敢让自己的思维散发出去,她甚至低着头,不敢去看那人,等了片刻,那人说了一声“好了”,她才抬起头,将刚才移开的油灯放回去。
他趴着躺在床边,将受伤的那半边更往外靠了些,脸朝里面,但仍能看到他俊朗的侧颜,一头长发彻底失了束缚,像墨瀑一样从床头垂下来,逶迤到脚踏上,和夜色融合在一起,只有几络不安分地纠结在后背的麻布上,宛如一副泼墨画。
徐宁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到他的脖颈处,微微贴着他的皮肤轻轻一划,将那几络头发也划到地上去。
他的皮肤温热,她的指尖微凉,这若有似无的触感,让两人心中都是一怔。
“明天替你洗一洗头发吧。”
她说道。
“好。”
他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