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心里自然明白,不过担心弟弟年纪小会被气着,低头看了一眼,结果看到小小的人儿正端着一张脸,脸上的表情更是没有半分变化,小脚一迈一迈的也不急躁,明明人小又身穿破衣却偏偏走出几分君子的翩翩气度来,对那些小说话明显充耳不闻。
果然沈氏将这一双儿女是教养得极好。
见此徐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心里对沈氏又多了一分敬意。
家里的困苦她也看清楚了,可就算是这样沈氏也没有松懈对他们姐弟的教育,可见的确有些底蕴气度,绝非普通的村姑农妇。
只是性子太弱了些,才被人欺凌至此。
徐宁一边考虑着这些事情,一边走着。
等到她牵着弟弟的手到了宗祠前厅,外面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村民,二堂伯和他父亲还没到,倒是大伯一家,已经整整齐齐地在那边候着了。
她的大伯徐财是个脸型尖瘦的农村汉子,皮肤晒得黝黑,蓄了个简单的一字胡,一双眼睛又小又阴翳,看着就不是个好脾气的。
徐宁他们进来的时候他正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听着身材肥硕的大伯母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一见徐宁进来,他阴翳的眼睛马上扫了过来,脸上一闪而过一丝阴狠的表情之后,他露出一个差不多跟鬼一样和蔼的笑来,朝着瘦小的姐弟轻轻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徐宁将他那丝阴狠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顿时明白这又是一个看他们一家人不顺眼的主。
这样的亲戚徐宁才懒得招呼,再加上有早就放在衙门里的断亲书,徐宁便不打算给便宜大伯这个脸,她拉着弟弟徐睿站到一边去,假装没看到那一家人。
被她牵着的徐睿见到大伯一家后本是想上去行礼的,因为沈氏一直教导他们要做个知礼的人,但是见徐宁并无动作,便也跟着徐宁往边上一站,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不再开口说话。
围观的人见徐兴家的这两个,都一副不待见他们亲大伯的样子,顿时交头接耳议论开了。
“你看徐兴家的两个娃儿,平时见到咱们都礼貌得狠,怎么今个儿对他们大伯却是这个样子?”
“切,你也不想想,徐兴失踪多少年了,家里孤儿寡母的,指定被大伯苛责了呗!”
“就是,当年徐睿他爹还在的时候,办了多少好桌好椅,也不看看现在都到谁屋里了!”
“啊这,我还当徐财他当大伯的是个好的呢!”
“……”原先说话的看了一眼屋里徐财阴翳的表情,这话他可不敢接,于是赶紧换了个话题,说:“听说这次是徐睿这小孩儿不懂事,偷了他大伯家的米,被他大伯母当场抓住闹上门去了呢?”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不是说闹上门了么?咋又跑来这里?”
有人住另一个方向,还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呢,听到有人在说,就连忙打听。
“肯定是被徐财家的闹大了呗,就她那个性子。”
“就是,就刚才她就是一路嚷嚷过来,怎么,你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