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考卷上面,赫然出现了两个不完全叠在一起的、不同的姓名。
按照那张不久前公之于众的榜单上,这名列于第二十四名的考生名为付坤。
然而,此时考卷上署名的地方,在“付坤”二字下面,却明明白白地显现出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名字,“郑与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汋帝此刻的眼中不仅有疑惑,甚至还带了一丝丝的,恐惧。
人对于自己未知的东西,总是会有莫名其妙的恐惧的。
此时汋帝甚至开始觉得,符飒是用了什么妖法,在这考卷上显出了另外一个名字。
若非是张才跟了他这几十年,早已是他为数不多信得过之人,他必定会认为是有人与符飒串通,做了手脚。
符飒自然清楚这位帝王的外强中干,她将考卷放在御案上,后退半步后,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
她甚至没有忽略自己将手伸向袖中时,汋帝一晃即顿的身形。
他竟是担心自己会突然拿出凶器来,行刺于他么?
尽管帝王的威仪使然,他仅在短暂的一瞬间之后便恢复了常态,却仍旧是泄露出了这位九五之尊内心的虚弱。
“这是……”汋帝以一句疑问自以为是地掩盖了方才那一刹那的失态。
“这是矾油。”符飒解释了一句之后,再一次向汋帝请求道:“皇上,民女能否斗胆借御案御笔一用?”
汋帝狐疑地看着符飒,再一次觉得这个女子的心思远非她所表现出的这般简单,至少此刻他便看不透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但他还是应准了她的请求。
事已至此,他今日倒想看看,她到底还能做些什么。
符飒谢了恩,执笔在一张纸上写下“和气生财”四个字。
只是在研墨时,她将瓶中的黑色液体向砚台中滴了些许。
有意藏拙使然,符飒的四个字写得也并不出彩,勉强算得上工整而已。
汋帝皱了皱眉,这个女子似乎生怕别人看不出她一身的铜臭气么?就连这个字也是三句不离钱财。
写好四个字,符飒便将那张纸拿起来,放在了御案前摆放的宫灯上面。
“能否劳烦张公公,点亮这宫灯?”符飒向张才施施然行了一礼。
张才此前已见过符飒,知道她是晋凉心爱之人,也很有可能是未来的怀滁世子妃,却还能对自己这般谦逊以礼相待,他内心对这女子也是并无恶感。
“姑娘不必客气,老奴自当效力。”张才走过去,小心地将宫灯自下面点亮后,将灯罩安置好。
符飒便在灯罩上面,“炙烤”着那张纸。
晋凉自从听到符飒说了她那瓶中的液体是矾油之后,便已明白了符飒的发现以及此刻的用意。
见符飒架着双臂在宫灯上面有些吃力,他便默默走过去,接过了她手中的纸,在宫灯上轻轻来回移动着,以使受力面均匀。
汋帝看着这二人在他面前几乎就要上演一出“共剪西窗烛”的恩爱戏份了,不由得想起了方才被符飒“巧言令色”请了出去的苏贵妃,一张脸更黑了。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符飒对晋凉道:“好了。”
晋凉这才将纸拿了下来,交回给符飒。
符飒走到汋帝面前,将手中的纸张向他展示着。
汋帝看得分明,符飒方才写在纸上的四个字,此刻已然全无踪迹!
他没有再问,作为一国之君的汋帝此刻若是再不明白符飒的这个表演和她今日所举告之事之间的关系,便真的是枉为人君了。
“皇上,如您所见,将这矾油加入墨中,便可使此墨所书字体在高温下消失不见,而只有在极端的低温环境下,这些被隐去的字迹才会重新出现。民女认为,礼部主考之人便是用了这样的方法,将成绩优异的答卷考生姓名更改为了他们原本内定之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