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贵妃原想着自己这话说出来,无外乎两种结果:要么她和符飒一道留下,要么符飒随她一起离开。无论是哪种,她都有办法使晋凉此行无功而返。
她留下,仗着汋帝对她的宠爱,自然是有大把说话的机会,而只要她发言,汋帝多少都会考虑一下她的意见的。
若是符飒同她离开,那便更好说了。这不是明摆着往自己手里送人质来了么?
这后宫之中,想要收拾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多得是手段和意想不到的办法,届时想要毁掉这姑娘的名节、美貌,还是干脆令她丢了命,便全看今日晋凉在这勤政殿中同皇上说些什么了。
然而符飒却忽然向她深深地行了一礼。
“蒙贵妃娘娘厚爱,符飒实在惶恐。然如今民女与世子尚未成婚,日后如何尚未可知,此刻便入后宫去拜会娘娘实在是于礼不合,”说到这里,符飒有意忽略了晋凉在听到那句“日后如何尚未可知”时向他投来的眼神,转了转脸继续说道:“且今日符飒进宫,并非是以世子未婚妻身份而来,而是以一名西汋子民的身份来求见皇上并陈禀要案,因此恐怕今日要拂了娘娘好意了。”
苏贵妃没想到,今日并非是晋凉带符飒前来,而是符飒请晋凉带她前来,更没想到符飒思路这般清晰,短短时间便利用二人身份之间的差异婉拒了她。
话已至此,苏贵妃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再继续留下的理由了,却又不甘心离去,不由得呆在了原地。
倒是跟在汋帝身后的张才,出言提醒道:“娘娘,奴才记得,皇上早前是答应了您今日要在翠华宫用午膳的,娘娘是否需要先行准备一下...”
这话是替皇上圆了场,也是给了苏贵妃一个台阶。
苏贵妃如梦方醒一般,答应着向汋帝告了退,便离去了。
苏贵妃一走,勤政殿的气压仿佛也忽然升高了许多,符飒暗暗吁了一口气,同时也对汋帝身后那位慈眉善目的张公公升起了一丝好感。
晋凉也很快调整了自己情绪,不再想别的,开口向汋帝道:“皇上,飒儿此次来,是想向您禀报一些,她于此次会试中发现的舞弊行径。”
这句话一说完,二人便十分清晰地看到汋帝面上的神色发生了变化。
汋帝双目灼灼地盯着符飒,目光中有震惊,有不可思议,更有若隐若现的猜疑。
晋凉自然懂得这份猜疑的可怕之处,为了及时避免汋帝的疑虑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继续蔓延,他适时开口解释道:“是飒儿的……孩子,前几日亦在参与会试的考生之列。”
汋帝此时的表情几乎可以称得上精彩纷呈了。
传闻毕竟是传闻,当得知眼前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曾嫁过人有过孩子的符飒竟真有一个年龄大到了可以参与科考的孩子时,汋帝还是震惊了。
晋凉原本只是担心汋帝将心思朝着符飒有些涉足朝政之事而有心调查去想,眼下见汋帝的表情,便干脆将学文参与会试并且落榜的前因后果一一向汋帝描述了一遍。
“你们若是为此事而来,那朕便心中有数了,”汋帝面上仍有不悦,但目中的猜忌却是少了许多,“此事司马经赋前几日便已来向朕禀报过,其中却有失误之处,并非是有意之举,且在发现失误之后礼部也及时做出了改正,算得上是态度可嘉。只是不想那孩子是你的,倒是……很巧。如今那孩子虽受了些委屈,到底也没耽误了,你们如此大动干戈前来声讨礼部,倒也不必。”
显然,汋帝认为符飒是挟私报复此前先是曾在自己面前参了晋凉一本,后又险些令学文落榜的礼部。
这样一个心胸狭隘的女子,目光必定短浅,汋帝心头自然而然地对她生出了轻视。
符飒虽心头不忿,却也不觉惊讶,这位天子原本不就如此多疑多虑又刚愎自负的么?
“皇上明察,民女虽浅薄无知,却也知污蔑朝廷命官乃是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