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飒回忆了一下,点点头,“记得,国子监的何司业。”
学文道:“那日何司业不是记下了孩儿的浮票票号么?入场那日,孩子领到的座号便览便是从何司业手中拿到的。”
晋凉听得有些迷糊,向符飒问道:“学文说的,可是何霖?”
符飒点了点头,转向晋凉解释道:“学文开考前,何霖曾来过,当时也没说别的,只是问了学文的浮票号,便离去了。我当时想着他或许因此前的事略有不安,故而打算于起居照料中关照学文一二,也并未多想。”
当时的何霖,恐怕也远不到可以监考的资格,至多只能同考生们送去一些必备用品而已,因此符飒也绝不会将他同影响考试结果联系起来。
只是,这件事与学文今日的若无其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学文没等符飒再问,主动解释起来。
“那日考场中何司业曾两次去同我送文墨,期间还曾拿起过我的试卷看了几眼。考完出场那日,我又见到了何司业,只是是在暗巷,他似乎是专为等在那里见我的,当日他只告诉我一句话,让我要对自己有信心,还说会试结果即便放榜之后仍有一核二核,确定核对无误了才敢面圣,要我不必过于在意放榜的结果。”
何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莫非他一早便知道了今日学文会落榜这样的局面?
符飒向晋凉看过去,见他表情便知道晋凉对于这话的意思也是云里雾里。
只是若要去问,何霖会同他们说实话吗?
“你仔细想想,会试中何司业可还有同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或者发生过什么异常之事?”晋凉决定还是从学文这里找些线索。
学文仔细回忆了一番,道:“何司业第二次去送文墨给我时,曾看着我的试卷问过我,我的名字是如何写的。”
符飒疑惑不解:“你的名字?”
何霖问这个做什么?
学文点点头,又强调了一遍:“是问我如何签写,似乎……还跟着我比划空写了一番。”
在那样紧张重要的时刻,何霖竟然去问一个考生如何签写自己的名字,这样一个看似无聊至极的举动,背后定然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符飒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此次会试结果的异常便是在考生的名字中做了文章?何霖此举,是一种提醒,或是有别的含义?
学文在这一番对话中,似乎已然意识到了问题不若他此前想的那么简单了。对于所谓的复核的结果,他也不像刚开始一般信心满满了。
眼看着学文从踌躇满志到后面的小心翼翼地征询自己的猜测,符飒心中更是酸涩愤懑不已。
简单地安抚了学文几句,符飒便嘱咐他不要多想先去休息,自己则是心事重重地将晋凉送走后,回了房间。
午膳过后,符飒左思右想,中午还是决定去何霖那里探探口风,她坚信,何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何霖见到她表现得十分紧张。
毕竟作为国子监一员,擅自私下会见刚结束秋试的考生家眷,实在是有些瓜田李下的嫌疑。
一直到随她进了街边茶楼的包厢内,何霖神色才放松了一些。
“符姑娘想必是为令公子秋试落榜之事而来的吧?”何霖落座之后开门见山。
这句“符姑娘”和“令公子”听起来似格格不入,但眼下这般的称呼却又都没错。
符飒也不含糊,道:“学文的水平我很清楚,他即便是不能状元高中,但也绝不至于榜上无名。”
何霖没想到符飒对于学文的信心竟是这般充足。语梗片刻之后,他才又开口道:“既然符姑娘相信学文,那便安心在家中等待复核结果即可,我相信皇天不负有心人,学文这些年的苦读不会被埋没的。”
符飒立时便抓住了何霖这句话,反问道:“何司业何以会有这般信心?莫非是何司业一早便知晓了什么内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