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女情绪激动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失态,却使得符飒心中一阵酸涩。
“我记得,大概是在阿康被抓起来的第二日,雇他的那个妓院便派了人来送来了几张银票,数额不小。说是他是为了保护那些姑娘才伤了人,他们妓院不会不管我们孤儿寡母的,之后还陪着我去牢里看了阿康——这个事当时来人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走漏风声的,我也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符飒和晋凉对视一眼。
西汋有律,但凡涉及杀人放火这类性质恶劣的刑案的,为防串供,在公审之前是一律不准探视的。
然而一个青楼的经营者却竟然能够公然违反律例,将人带进牢里。这位祁妈妈,究竟是有什么样的背景和关系?
“那青楼的人此后可有再来找过你?”
晋凉忽然开口。
中年妇女摇了摇头,愤慨道:“再没有了!亏我当初见了阿康还一个劲儿地替他们说话,要阿康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也是他们跟我说的,说是误伤人命在里面蹲一段时间的牢房也就出来了,让我好好跟他说。结果就去了那么一次以后,他们就再没来过,就连阿康发病人没了,他们都没再来过,也就是轻叶姑娘来了一趟,这群没良心的……”
这么看来,近水楼的人来送钱,也就是为了让她去牢里见一面阿康?那便极有可能是他们以家人之名威胁了阿康,或许又兼利诱了一番之后,迫使阿康不得不就范,答应了要认下罪名,扛起这十几年的大牢。
就在阿康如他们吩咐的,认了罪之后,他们又为了灭口将人杀掉了。
二人留下了些钱,离开的时候,遇见了两个孩子,做姐姐的应该是去接弟弟回来了,见到人,两个孩子都很有礼貌地打了招呼。
从院子的装饰摆设来看,这家并不富裕,这样的条件下,能够坚持让孩子去读书,可见这位女主人也算得上是个有远见的。
符飒从头上拔下一支玉钗,送给了那眉眼带笑的姑娘。
出了门,晋凉看着她,满目柔情。
“怎么了?我脸上是有花么?”被晋凉盯得不自在的符飒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喜欢孩子?”晋凉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
符飒十分疑惑,一脸问号。
“你面对那些孩子的时候,总是格外有耐心和温柔。”
符飒哭笑不得,他这是在指责自己对他不够温柔不够有耐心么?
“所以我想,也许我们也是时候成亲,要个孩子了?”晋凉忽然靠近她,沉声道。
符飒一愣,一抹红晕迅速浮现在两颊。
“你怎么会忽然说这个?”
“你来到旌都已经半年有余了。原本请求你们来旌都,便是为了两件事,除了为霍将军洗脱冤屈之外,便是我们的亲事了。自你们来到旌都,发生了太多的事,一直都无暇顾及其他,可我还是想要早日拥有一个和你共同的家。”
面对晋凉突如其来的类似于求婚的表白,符飒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了。
于内心而言,她自然是想要和晋凉早日成婚真正厮守的。
然而此前在皇宫中经历的那一幕却使得她如今开始变得瞻前顾后了起来。
吏部尚书司马经赋那日的指控虽未成立,但却并不意味着此事便就此罢休了。
她深知,以自己的出身、履历以及社会地位,都远远不能算得上是晋凉的良配。
而晋凉的身份地位,又决定了他的亲事必然是不能完全由自己做主的。即便是如今有东阳郡王和王妃的支持,也不意味着他便可高枕无忧地迎娶自己。
若是她的这门亲事逆了当权者的意,她自己受到责罚不足为惧,可她却担心连累到那些她最为在意的家人。
见她没有说话,晋凉便猜到了她的想法。
他并不失落,只是看着她认真说道:“我明白你的顾虑,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