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勤政殿走出来的时候,符飒仍旧有些如在梦中一般的不真实感。
就这样,便出来了?
汋帝“龙颜震怒”,却因为她的一番说辞,外加给晋凉输送了一刻钟的血液,便这么轻轻松松地偃旗息鼓了?
晋凉起初同样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但再想想他那位“皇叔”素日的性情,便也大约有了些头绪。
是张才亲自送几人出的宫,这个待续,寻常人可没有。
“张公公,皇上...”东阳郡王略带试探地开口。
张才一脸的高深莫测不可说,却还是开了口,“皇上已到了用膳的时辰,许是饿了。”
此前在勤政殿中,晋凉主动提出来要配合符飒做那个惊心动魄的演示时,张才的一颗心才算落了地。也因此,他对于晋凉心底里是存了一份感激的。
听张才这么说,东阳郡王便知道,今日的事,多半是过去了。
但他的心却仍旧并未完全放下来。
一个晋凉已然令汋帝心生忌惮了,如今又多出了一个符飒,只怕以后还有的是风波。
出了宫门,东阳郡王上了王府的马车便回去了。
符飒和晋凉则是并肩而行了一段路程,才挥手招来了一辆马车。
“你说,今日那司马尚书怎么会忽然对你发难了呢?”符飒凝眉沉思着。
虽说礼部与东阳郡王阵营不同,但平日里,双方亦是各行其道井水不犯河水的,如今朝堂局势未明,礼部骤然发难,岂非是要公然宣战么?
晋凉忽然联想到一事。
“也或许,这并非是司马经赋的意思。”他语调平缓,显然是在一面思考一面回答,“今日在皇上面前,他的态度并不像他在奏折中所写的一半尖锐激进,那或许便意味着,那份奏折不过是有人想让他递上去的。”
“你的意思是……”
“我是说,司马经赋或许并不是这场风波的始作俑者,他的背后也许是有人为了混淆我们的视听,转移注意力,比如说——减轻刑部的压力。”
符飒了然于心,苦笑道:“看来对方这一步棋已经下了许久了,我们在毫无察觉之间便已成为了对方手中的棋子。”
“这颗棋子是不是要任由他们摆布,可就不是他们说了算的了。”
晋凉伸手抚了抚符飒的头发,歉然道:“还是将你牵扯了进来……”
符飒嗔怪看着他:“这样的话,不是早就说过不再说了么?即便没有今日之事,只要我同你在一起,我们便免不了要经受这些的,今日提前到来便权当是场历练了。”
晋凉点点头,不再说话了,只紧紧握住了符飒的手。
到了别院刚一下车,耿漳便急切地迎了上来,看得出来,他已在前厅等了许久。
“怎么样了?”耿漳盯着符飒,急急问道,眼睛还从上到下将她扫视了一遍,似乎生怕她少了块肉一样。
符飒轻松笑笑:“爹,您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么?”
耿漳这才放下心来。
早前王府的人急匆匆来请符飒,那来传话的人也是个嘴碎的,说话间便将礼部上本参奏晋凉的事给吐露出来了,耿漳自符飒跟随那人离开之后,便坐立不安了,一直到了此刻总算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耿漳一面将二人往院内让着,一面对晋凉道:“此事少不得要世子进宫去同皇上解释清楚了,届时世子定要思虑周全……”
符飒听着耿漳念叨叮嘱着,心中又是发酸又是好笑。
耿漳还不知道她今日已同晋凉一道进了趟宫面了圣,若是他一早就知道了,这半日只怕是更为焦心煎熬吧。
如今他的身体已是大不如前,连走路的姿势都佝偻了许多,却还是将她的事挂在心上,这才使得符飒更为难受。
晋凉对于耿漳的叮嘱一一答应下来,自然也没有推辞冯嬷嬷留他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