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奕恒循声看去,说话的竟是小涵。
她的手臂被乔大夫简单做了处理,吊在胸前,手腕软软地垂着,想是伤得不轻。
“大人,奴婢要招认,奴婢毒害红姨娘一案确有同谋!”
一句话使得原本正欲向外退去的众人皆惊讶地转过了身,紧盯着她。
古奕恒坐了回去,示意两侧衙役退回原位,开口道:“你可知我西汋刑律,随意攀咬他人者,乃是重罪?”
小涵抬起左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咬牙道:“奴婢知道,奴婢愿承担一切罪责。”
“你说你有同谋,同谋是何人,现在何处?”
小涵神色平静:“正是孟家大小姐孟凝云,人此刻就在孟府。”
孟鹤原本一脸的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还有谁想谋害他的儿子,此刻却像是被骤然塞了满口粗糠的鸭子一般,大张着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除了孟鹤之外,其他人也是神色各异,唯有早已开启了上帝视角的符飒、霍浅羽和裴叙修保持着平静。
古奕恒虽略感意外,却绝不怀疑这种情形下小涵的供词。他自小便在高门长大,对于这种深宅之中的腌臜伎俩并不陌生。
但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总要给堂下的孟鹤一点面子不是?
尽管坚守原则,古奕恒却也不是一个古板执拗的人,外圆内方懂得变通也是他得以在朝中虽不站队却仍能屹立至今的原因之一。
“大胆奴婢,怎可信口雌黄攀诬孟小姐,你可知那红姨娘是孟小姐的庶母,她腹中之子正是孟小姐的幼弟?”
这句话,算是给了孟鹤一个面子,接下来他便要公事公办了。
心如死灰的小涵此刻又怎么可能因为他的这一句话而退缩了呢?
她跪直了身体,重重地叩下头去,口中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妄言甘愿任凭大人责罚!”
既然人都说成这样了,古奕恒自然不能再拦着她。
“那你便如实招来,孟小姐是如何与你合谋毒害红姨娘的?”
“确切地说,应该是孟小姐教唆并指使奴婢毒害红姨娘的。”
小涵再次开口时,便完全如一个身外之人一般了。
“奴婢本与红姨娘是一个戏班子里的,红姨娘是个角儿,而我只是个谁都可以使唤的粗使丫头。”
那时候的小涵,尝尽了白眼冷语,在那个举目无亲的地方,若说有人给过她一丝的温暖,便是那个今日被她刺伤了的男人成益了。
成益与旁人不同,他甚少对她冷脸相向,甚至偶尔还会对她笑一笑。
成益原本长得就白净秀气,要不怎么能唱旦角呢?这么一笑,在小涵的眼中更是将整个戏班子中的那些“俗色”给比了下去。
沦陷在成益笑容中之后,小涵对他的关注也日益增多了起来。成益的戏服,她总是会清洗得格外仔细;每每成益登台演出时,她都会在后台使劲地为他鼓掌叫好;成益练功顾不得吃饭,她便将自己那一份省下来,给成益温上,待他练完功后端给他;怕成益营养不够,她便将自己为数不多的一点点工钱攒下来,时不时给成益买点看似不起眼于她而言却十分难得的猪蹄烧鸡悄悄放在他屋里……
小涵一直以为,成益是知道她的心意的。
她甚至觉得,成益没有拒绝他的这些好意,也许是因为,他心里也渐渐有了她的一席之地。
直到发现成益时不时地在向红芙献殷勤时,小涵对于红芙一贯的嫉妒更是爆发了出来。
自从自己因为不能上台被戏班班主整日寻由头出气,被戏班众人任意驱使之后,小涵对于整个戏班子里最受人瞩目的红芙便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恨意。
即便是红芙曾为她出过头,说过话,她也毫不领情。
在她看来,红芙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态罢了。
她曾悄悄剪坏了红芙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