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捺着心中的紧张小心地问道:“这东西,可是有什么不对的?”
傅少轩迟疑了一下,才道:“我还不能完全确定,还是等我外祖回来了再行判断吧。”
符飒心知他多半是看出来了的,只是出于某种顾虑或是因此物确然有很大的问题,才不愿在不能完全确定的情况下明言。
“傅先生,”符飒语带恳切,“此物是在一身怀有孕即将临盆的孕妇身边发现的,很可能关系到她腹中胎儿的安危,因而我才前来求教的。”
傅少轩深吸一口气,“果真如此?”
说完这句,他便知道,自己不能再推托下去了。
“我尚不能完全肯定,但大概看得出来,这个应该是番东一带特有的一种名为蛇木红花的药材研磨而成的。”
符飒对这个名字十分陌生,但听到红花二字,便知是对孕妇极不友好的东西了。
然而傅少轩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再次使符飒迷糊了。
“这蛇木红花,虽为红花,其功效却是恰恰与真正的红花背道而驰的。”
见符飒不解,傅少轩又细致地同她解释了一遍。
“这药物虽名为红花,却不似真正的红花一般有活血之效,因而对于寻常的孕妇是并无危害的。不仅没有危害,这蛇木红花若是少量用药,还有凝血阻滞安固胎象之效。”
符飒听了这话,先是松了一口气,之后却又再度浮上更深的疑惑。
既是对孕妇无害,那这孟凝云通过这种暗戳戳的形式交给小涵这东西,是要做什么?
符飒是决计不相信孟凝云会那么好心,准备这些是想要为帮助红芙安胎固胎的。
傅少轩看出来符飒的疑惑,不待她发问便先回答了她。
“这蛇木红花少量服用对于孕妇是有益无害的,但也正因为它固胎效果绝佳,因而若是在临产前大量服用便会导致胎儿久生不下,产程严重加长,最终导致产妇力竭而亡,胎儿则一并胎死腹中。至死,产妇都不得看到自己的孩子一眼。”
傅少轩的话如同春日乍响的惊雷一般,猛然间将符飒劈了个措手不及。
力竭而亡,胎死腹中……
一尸两命!
这得是多么恶毒的心肠,才能使得出来如此阴损歹毒的手段出来。
心惊肉跳,后背发凉,符飒在顷刻间竟木然立在当场,做不出任何反应来。
待到重新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符飒发现自己的后背竟然已是濡湿一片,手心中也早已是一片湿冷。
“符姑娘?”傅少轩看着符飒的这副模样,知道她被自己的描述吓到了,心中仍是有丝丝的不忍。
符飒回过神来,心却仍是砰砰地跳着,只觉得呼吸都急促了许多。
她当然知道,无所不用其极的相互斗争是这个时代许多高墙大院内的常态。
但当她直面如此残忍冷酷的阴谋时,她还是心悸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你可方便告知,这东西……是哪里来的?”傅少轩斟酌着语句,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据他所知,符飒周围的人里,并没有身怀有孕者。
符飒将纸包重新叠好,收入了袖中,“这药,是孟凝云家中姨娘身边人身上的,她那个姨娘,如今正怀着身孕,大约再有月余也就临产了。而这药是她身边的人自孟凝云处拿到的。”
傅少轩不料符飒竟愿意对他直言相告这药物的来历,更没想到,这药还与他身边的孟先生有关,眼下惊闻孟凝云或许便是一个这般歹毒凶恶的女子,傅少轩更是呆住了。
“孟先生她果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可是,这药若是少量取用的话,也是不碍事的,还能用于安胎。你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毕竟他所看到的孟凝云是一个对待孩子温婉耐心的人,就连惟俏对她的评价亦是很高。
符飒毫不掩饰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