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沉默中,连闻终于开口了。
“这剑,确实是我做出来的。剑刃也确实是开过的。”
此话一出,霍浅羽没有忍住,带着些微微的怒气道:“连大师,您明知自己手中的这一柄,只是做给孩子们玩耍所用,为何还要将它开了刃?您可知这剑已然伤了一个孩子?”
连闻一怔,面色羞惭而痛苦地垂下了头,额角迸出的青筋清晰显露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安。
符飒轻轻拉了拉霍浅羽的衣襟,默默地冲着她摇了摇头。
霍浅羽虽不明所以,却仍是不情愿而无奈地停下了对连闻的指责。
“连大叔,”符飒又开了口,“这剑的身上,是否还有其他的什么隐情?”
连闻的态度实在是令人有些匪夷所思,符飒不得不怀疑这其中还有一些他没说出来的内情。
连闻垂着头,一言不发,符飒的话似乎使她有所动容,但也仅仅是在一瞬的欲言又止之后,他便再度沉默了。
符飒越发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连大叔,我们此次前来,并非是为了追究或是报复而来,只是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这柄剑在今日早晨伤了我的女儿,她才刚过完六岁生日,便险些因为这剑而……”
符飒说不下去了。
在尚书府门口听到以落受伤的消息时,符飒的一颗心恨不得要立时飞回别院去,那种恐惧和担忧,她再也不想回忆了。
“我们不知道,如今旌都城中是否还有这样的剑存在,若是任其流通下去,或许还会伤到别的孩子。连大叔您昔日闻名西汋定然并不仅仅是因为铸剑技艺高超,能有大师之名的您,定然亦是心怀悲悯……”
“别说了!”
连闻突然抬起头,打断了符飒的话。尽管失去了双目,可所有人却都能从他那两只空洞的眼眶中看得出他的矛盾、痛苦和绝望。
“这剑,的确是我做出来的。可是这刃,却不是我开的。”
连闻说完这句话时,整个人此前所有的防御似乎一瞬间全被卸去了一般,垮了下来。
“我曾经有过一个儿子,他的名字叫做天瑞……”
连天瑞,西汋著名铸剑大师连闻的儿子,自小聪颖敏悟,于武学方面天分甚高。
作为遐迩闻名的铸剑宗师之子,连天瑞于武学修习与研究方面本就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连闻甚至都想好了,若是儿子日后武学有所成就,他便要集毕生之功,为儿子铸造出这世上最为精妙绝伦之剑。
连天瑞自儿时起便见惯了呼哧的风箱带出的阵阵火星,听惯了叮叮当当的铁锤敲击声和次次啦啦的冷水淬火声。
那时的连闻,在为爱子重金聘请了旌都城中最好的武师教他习武之余,还总喜欢将自己秘而不宣的铸剑秘诀一一编成了朗朗上口的儿歌教给连天瑞,尽管那时的连天瑞也只有四五岁。
或许是继承了连闻骨子里对于剑器的那点灵性,不到五岁时,连天瑞便对将连闻铸剑技法中最为重要的开刃之术熟记于心了。
当然,那时的他,是没有机会和能力将这样的口诀付诸于实践的,而连闻更是不着急。
连闻原以为,他可以一直这样,爱妻幼子相依相伴,共享天伦。他尽心尽力铸剑,照顾好妻儿,将连天瑞培养成一流的高手,使其可以尽情施展自己的抱负。
却不料,变故发生在一夕之间。
一次极其偶然的机会,连闻得到了一块玄镔,相传这玄镔乃是前朝的剑痴武不修留下的,这玄镔当面就连武不修也没能将它打造成兵器,实在是因其珍稀至极,武不修在不能确定不损耗浪费掉这玄镔的灵力之前,也不敢妄自动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得这玄镔的稀缺性,使得连闻一家在消息走漏后不久,便成为了各路人马虎视眈眈竞相拉拢争抢的人物。
其实在此之前,连闻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