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想回云城,我便陪你回云城呆一阵子。”裴叙修端了一碗粥,坐在慕容月窗前,眼神中有浓烈的隐忍和祈求。
学塾不可能长久不开门,那些学子们不少如学文一般不久便要参加秋试的,耽误不得。
而慕容月眼下又一时不愿见人。
裴叙修便想着,带她换个环境生活一阵子。
慕容月转脸过来,看着他,许久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怎么,你也觉得,我已经无颜在这里再带下去了吗?”
裴叙修被噎住,语塞了一下。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慕容月已将脸转向了里面,不再看他。
“裴公子请回吧。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只怕是传出去了,有损于裴公子的名声。”
裴叙修当她在说气话而已,顿了顿,并未接话。
慕容月见他沉默,心底的悲意和恨意更甚。
“此刻夜色已深,裴公子仍旧留在这里,莫非就不怕,再毁了慕容月的名声,我如今虽已声名狼藉,却也是未出门的闺阁女子。裴公子便这么迫不及待地来践踏我了吗?”
裴叙修痛苦地闭了闭眼睛,“你明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慕容月冷笑了一声,“没有这个意思?那裴公子又是什么意思?如今你我婚约已解,二人之间再无瓜葛,你深更半夜流连于我房内,不就是因着我如今已是人人唾弃笑骂之人,已然无需再避忌的缘故么?”
这话说得极重极狠,如一把带着勾子的利刃,便是拔出来时,还要将血肉带出来一般。
裴叙修心口一时喘不过气来,“月儿,你没必要如此的,我知道你恨我,怪我。”
慕容月眼泪纷飞,泪光将面前的人影折射得时远时近,有些扭曲。
“我恨你什么?恨你与我定了婚约,却又与别的女子不清不楚吗?可你也说了,你们之间清清白白,是我无理取闹而已。我恨你与我解除婚约,置我这么久以来的感情真心和颜面于不顾吗?可那也是我娇纵专横让你累了怕了。我恨你害我肝肠寸断借酒消愁以至于成为了别人的猎物被欺凌被侮辱吗?归根到底,是我自己不自珍自爱咎由自取罢了,我又有什么资格怪你恨你呢?”
慕容月一连番的问话使得裴叙修更加难以接受,他“忽”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猛地向外走去。
走到了门口,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折了回来。
“你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我会把那些混蛋亲手抓起来,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尽管他竭力放柔了语气,却仍是挡不住话里的咬牙切齿。
说完这一句,裴叙修才转身冲出了门。
慕容月环顾了一周这间空荡荡的屋子,只有如豆的烛火在不远处的桌子上跳动着,摇曳着。
昏暗的烛光里,也能看得到桌上那一盘盘放凉了的菜,一碗碗散了味儿的药汤子。
——那些都是惟俏和裴叙修轮番来劝说她服用无果后,留在那里的。
慕容月闭上了眼睛,如有火烧的脑子里,剧烈翻腾着昨日那一幕幕……
裴叙修同她说了解除婚约的话之后,慕容月已然情绪失了控,在房中悲痛欲绝。
惟俏听到动静,来陪了她一阵子,也同她一道痛骂了裴叙修那个负心汉渣男。
但当慕容月提出,要再次到深巷用酒时,惟俏却拒绝了。
“月月,我今日还有一些更为要紧的事要处理,我们改日再去好不好?”惟俏有些为难。
慕容月起初有些失落,片刻之后却是更加激动起来,“原来连你也不会一直陪着我的,你们一个个,都说得好听,只是为了哄我罢了!”
惟俏双目之中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