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月的眼神暗淡了一些,显然是想到龚茹拿她“不知检点,污损慕容府清誉”的理由来捉她回府的事了。
“我不曾想过方先生会如此。我与他真是泾渭分明从未有过半分逾矩的。”似乎是怕符飒不信一般,慕容月此刻看着符飒的眼睛格外诚恳焦急。
符飒拍拍她的手,笑道:“这个还用你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会不知道呢?只是这世间爱而不得便生出恨来的人又何曾少过?以我的认知,方先生本性并不坏,他也未必是真想要伤害你,但许多事善恶都只在一念间。”
慕容月怅然若失,“我曾将他视为可信赖的同伴,我与他和少轩曾在学塾创立之初同甘共苦,也曾一同付出了许多努力。”
符飒清楚她的失落,并未开口劝慰,只是轻松地叹了口气。
“方才你说,茹姨娘要为我议亲,你说会不会还是她此前说的那个陶国人?”
沉默了一阵子,慕容月似乎终于接受了物是人非这样的现实,将思绪回到了眼前的事上面。
符飒点点头,“极有可能。从她的话中,我感觉你的这桩亲事对她似乎十分重要,否则她也不至于会如此兴师动众地张罗了这样大的阵仗。且她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自己有着十分重要的身份和地位,这地位又是谁给她的呢?”
要知道,在西汋,即便是富商大户,地位也仍然是不高的。
更何况龚茹还只是一个商贾人家的妾室。
能令她说出“关系整个云城人生死、大兵压境”、甚至是换了云城太守这样的话来,又怎么可能只是商业版图做大做强便能做得到的?
除非这人在朝中有着极为强硬的势力,要么就是……他国的势力。
“但我仍是不明白,若她与那陶国某些势力关系不一般,为何还定要让我嫁过去,她明知道,我非她亲生,与她又不亲近,嫁过去,非但不会有助于她,或许还会毁掉她的这个倚仗。”
慕容月说的很有道理,以龚茹的精明,不可能想不到,若是将慕容月嫁到了陶国,则极有可能意味着她身后的势力要浮出水面,且还要承担着慕容月随时反水的可能。
她当不至于为了去讨好陶国人而冒这样的风险。
“有没有可能,你是那些人点名要娶的?”符飒猜测着这一种可能。
慕容月先是思索了一下,之后便犹豫着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性也不大。一来我自知并非绝色之姿,并不会有令人一见倾心的可能;二来我更是与茹姨娘身边的人毫无交集,也没可能有机会使其产生情愫。那人又怎会执着于我?”
“若是不为情感,只为利益呢?”因此间并无其他人,符飒便也不拐弯抹角,径直说道。
慕容月归根到底是个未经太多世事的姑娘,思考问题时仍会忍不住从最单纯的角度入手,而符飒见过这世间太多蝇营狗苟,并不会认为排除了慕容月所说的因素之后自己推测的可能便不成立了。
慕容月愣了愣,“利益?此话怎讲?”
“这个我也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具体是什么还要你来想。或者是,你父亲虽然将掌家之权给了茹姨娘,但慕容家的财产实质上还是要由你来继承的?”
但是这个推论,连符飒自己都觉得并不十分靠谱。
慕容家纵然曾盛极一时,也早在慕容函过世之后便逐渐走向了没落,即便真是将慕容家掏空,也并不是多么了不得的一笔财富,何至于让这些人如此狂热?
慕容月果然摇了摇头,“且不说我爹当年早已将管家之权交给了茹姨娘,这些年她挥霍下来,恐怕也不剩些什么了。便是还有能拿得出手的财物,也是要给慕容家唯一的儿子的。”
二人的讨论至此便陷入了僵局。
直到晋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