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十数日,符飒便时常往来于及第街与翰林街之间,每日将几个孩子送往尚仁后便赶往六悦旅栈,照料晋凉的生活起居。
因对外放出的话是,东家掌柜的这位表兄的病是有些吓人的,故而这些时日里,并未有旁人进入过流云阁内。
无论是饮食卫生,还是求医问药,全都由符飒一人亲力亲为。
她原本在仙坪村也是做过些苦力活的,是以这些并不在话下。
只是并不算相熟的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总还是免不了有些尴尬的。
为了免去这尴尬,二人也会尝试着找些话说。
此前在同裴叙修往来的书信中,晋凉已然得知了福生糖坊开张那日发生的一切,也清楚了耿璋的身份并不简单。
“叙修说,他挺佩服你的,你很有勇气。”
晋凉看着替自己换好纱布正蹲下身子整理那一团带着血迹纱布的符飒,缓缓开口。
正在裴府练剑的裴叙修忽然打了个喷嚏。
“这青天白日的,莫非是有人在骂我?”
事实上,没有人骂他,不过是某人杜撰了些他的话而已。
那些话并不是裴叙修说的,而是晋凉自己的想法。
当初在仙坪村他便猜出了个大概,但由于处境使然,并没来得及多问,直到看到裴叙修在信中所说的一切。
晋凉并未因此而以异样的目光看待符飒,反而是对她产生了更为强烈的好奇。
要知道,这是在西汋,一个封建的男权社会。符飒一个弱女子竟然以一己之力挑战在世人看来是不容侵犯挑衅的男权夫权。
更使他惊讶的是,在主动休夫之后,她却义无反顾地承担起了照顾这渣男一家老小的责任,竟还让两个女娃都进了学塾读书。
符飒所做的每件事都使晋凉觉得,她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子,这才借着裴叙修这个工具人的名义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符飒一顿,神情较起初进房时放松了许多。
“不敢当裴公子谬赞,符飒所做一切不过是从心而已。”
渣男不能要,她便要离了,耿璋和几个孩子对她有情有义,她便不能一走了之,在她看来,这也算不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晋凉看着她的侧颜,忽然觉得她较之最初在甘蔗地遇见的时候更有韵味了,许是因为这两年日子显见地光鲜亮丽起来,符飒较从前丰腴了稍许,虽仍是腰肢盈盈,却不再单薄瘦弱了。
且她眼中的光彩也较此前更为璀璨了。
这原主简萦环本身长得便不差,否则渣男耿弘义当初也不会方与简瑾瑶私定了终身后,便转头又愿意娶了她。
如今加之原本属于符飒的气场,中和了原主软弱的气质,清水出芙蓉的清秀和杀伐决断的果敢两种本应矛盾的特质却在她身上融为一体,展现出一种奇特的魅力,使得她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你可有想过以后?”晋凉忽然对着她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话一出口,晋凉便觉察到了什么,却已收不回去了。
符飒已然觉察到了晋凉的注视,原本便有些别扭地准备转身离开的,却不期然听到了这么一句,一时有些不知要从何回答他这个问题。
想了想,她淡淡笑道:“我如今最大的愿望便是经营好糖坊和客栈,好好带大这几个孩子,照顾好我爹。”
说着,她找出了一个包袱,将地上的纱布全都装了进去,然后起身准备走出去。
“那你自己呢?你可有想过...再嫁?”
晋凉也不知自己为何在看到符飒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有一阵的心慌,脱口而出便是这么一句。
符飒再次愣住了。
这一次,她没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