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次栉比的高楼和街上行人沐浴在正午的骄阳下。时逢盛夏,广告牌里的女郎总是穿得很少,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给城市增添了不少亮色。
行人埋头赶路,他们都有自己的方向,就像逆流而上的大马哈鱼。
陶弥渡急匆匆下楼,找电话回欧阳秋歌的传呼。欧阳秋歌今天已经呼了陶弥渡三遍,这种情况极为稀罕。
公司固定电话没装好,复机、打电话都麻烦。特别是贸易公司,没电话,就跟没枪,直接拿根烧火棍上战场没区别。
陶弥渡想: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先把电话装上。
走出大楼,陶弥渡看到一对背靠背的电话亭立在人行道上。由于僧多粥少,平常每个电话亭总是排着几个等待打电话的人。
左边电话亭已经有三四个人在排队,而右边电话亭只有两个人。陶弥渡毫不犹豫地选择排在右边。
排在陶弥渡前面的是名男子。他腰间别着传呼机,穿件白色短袖t恤,t恤上印了个黑色骷髅头,骷髅头下面交叉着两支宝剑,剑尖在往下滴血。陶弥渡觉得他的扮相很有个性、很另类,像个人间豺狼。
有人不停地呼这名男子,他的传呼机特别忙碌,像一只叫春的野猫,反复哔哔响个不停。男子不得不捏着传呼机,不停地低头查看。
人一旦分心就容易出错。
男子身旁停了台拖车,拖车上堆了两只大箱子,箱子上有compag字样。陶弥一眼就看出这是套未开箱的康柏电脑。像在考验平衡能力一般,电脑上面颤颤巍巍地搁了几个盒子。
最前面的人打完电话,从透明遮罩里出来。刚憋了一肚子的话,这名男子终于可以在电话上聊聊他的事了。他享受这个过程,将话筒慢慢从立式话机的挂架上取下来,边看传呼机屏幕边慢条斯理地按话机上的不锈钢按键,就像抚摸他的女友。这让陶弥渡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男子说话的声音不大,温文尔雅。不过他的话可不文雅,每说几句就问候一次对方的祖宗十八代。估计对方也是这么问候他的。
这男子每个电话打的时间不长,但要打的电话很多,每打完一个电话,翻翻传呼机,又接着打下一个。他似乎有永远也打不完的电话。陶弥渡都快被他逼疯了。
等他打完一个电话,陶弥渡对这名男子说:“我有点急事,能不能让我先打?”
男子看了陶弥渡一眼,没有搭理。不过也没有继续打下一个电话,转身拖上他的拖车,走了。
一个盒子摇晃了几下,没立稳,从拖车的最顶端直接滚落下来,滚到陶弥渡脚边。男子并没有留意,拉着他的拖车扬长而去。
陶弥渡没注意到他脚边有个盒子,拿起话筒,噼里啪啦地按键,给欧阳秋歌回电话。
电话铃响了三声。话筒里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您好,极乐门酒店,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这不是欧阳秋歌宿舍电话吗?接电话的就是欧阳秋歌,陶弥渡听出来了。他也故意装作不知:“请帮我找一下欧阳秋歌,告诉她我心里老是挂念她,很晚都没睡着!”
“好的,请稍等!”过了一秒钟,电话里传来欧阳秋歌平常的声音:“你早上怎么睡得像猪跟一样阿?呼你也不回!”
“昨晚一不小心把呼机关了静音,怎么了?”
“早上左总找你有事。”
“噢,我没回话,那不坏事了?”
“我跟左总说了,你可能找不到电话复机。”
“那左总怎么说?”
“他没说什么,让我去忙我的,”欧阳秋歌说:“刚才左总又打电话过来,说晚上要送台电脑到你住的地方。”
“要送台电脑到我住的地方?”陶弥渡很惊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