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因为骂人和田文贞造成了误会,她就开始绝食了。
每天仅靠一瓶矿泉水来维持她生命机体活动的需要。
矿泉水就竖在她课桌的左上角,那个我最能清晰看到的位置,特大的“润田”两个字,像一个森罗法印刻在上面,仿佛就是为了让我每天看到,它的更换和减少。
据说,她已经绝食三天了!根据最新医学和科学证明,正常人在不吃任何食物只喝清水的情况下,最多能存活六十天。
我想,虽然她是女生,体力相对较弱,但是凭她脸上和屁股上肉,打个折扣,活一个月左右应该不成问题。所以,我并不认为她会这么快被饿死,至少在此之前我有大把的时间来拯救她。
为此,我每天听到的诘难声不绝于耳,劝说、讽刺,骂娘的都有,甚至有的已经上升到了人格、人性的高度。
“你见死不救,于心何忍?”
我强调:“重点是她还没死,放心,她死之前我一定会去救她。”
“你的一个冲动就能拯救一条生命,你为什么不冲动冲动?”
是的,我很冲动,冲动的想揍你一顿。
“天呐,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算我没认识过你!”
好啊,我也正打算没认识过你。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老衲施舍你一碗方便面,快去送给女施主吧!”
别人都快饿死了,你才施舍一碗面,你这假和尚的良心也泯灭的差不多了吧。
我一甩手就丢给了流儿,流儿像捧着刚烫好的山芋一样接着了。
后面的话我都没有说出口,但是能用眼神表达的,都用眼神表达了,不能用眼神表达的,也用手势表达了。至于他们能不能看懂就全凭悟性了。
于是我这个他们原本口中的“君子”就沦为了“渣男”,集体商议远离我一百公分。一百公分被定为安全距离,当然,能超过一百公分自然更好。
这样也好,我也乐得清闲,省得我发起疯来,把你们打到,说我借故寻仇。
也有人是赞同我的,例如周静,她就不一样,大声喊:“林哥,我支持你!坚决饿死美人蛇!”
还有流儿,他喊的就小声了:“老鲸,我也支持你,我早看她不顺眼了,死了一了…白…不了…”
原来流儿注意到,他喊这句话的时候,好多人看着他,那眼神,幽幽的,带着点儿绿。
我知道流儿这人思想觉悟有问题,算了,也不能怪他,他不像我,还是要混的。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我抱着篮球,和流儿到操场上去。
夕阳已经西斜,余光并不强烈,让人抬眼,刚好能窥到它的全貌,就像黑夜里那六十瓦的白炽灯,柔和、昏黄,但又如此的清澈明亮。
碧蓝而澄清的空中,三三两两的妆点着红云,它们围绕在夕阳的周围,拱托着它,如同诸般神佛拱托着世尊如来。
时下,已经深秋,可是在长江中下游这个地方,温度却是恰到好处,空气不很湿润也不甚干燥,一年中最谐意的,莫过于此时。
时而泛起的兮兮凉风,轻轻的吹动着衣角,阳光暖和地斜照在脸颊以及胸膛上,虽然比不上春天,却依然给人温馨而动心的惬合感。
就在这样的夕照中,一个白衣的女孩如同月色一样,收伫在球场旁的石椅上。
她端着一本书,稍微斜露的封面上,是一个卷发的穿着旗袍的奇女子,我知道,她的名字叫张爱玲。
女孩看得很投入,她并没有发现我们俩正走过来。在她完全扎束起来的秀发之外,别飘着几缕青丝,在阳光和“月光”的融合中,呈现的,是咖啡的色彩。
我本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