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射,已是午后时分,谢无双肚子咕噜一叫。徐无涯一拍大腿道:“该去吃饭了。本来就想把正反之道跟你说说,没想到说了这么一大堆。话说尽信书不如无书。今天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回去想一想,有没有什么是不对的,下次告诉我。”谢无双道:“还没想到,没有吧?”徐无涯笑道:“再好好想想。”
午后睡了一觉,便来到老方屋中学画。老方远远望见他来,道:“看下我这个《春意图》。”
画中腊梅初凋,一株牡丹含苞待放,下面一个小童追蝶而走,身后一只黄犬慢慢跟随,花色清新,儿童俏皮,便道:“好画,好画。”老方道:“不值一哂,不值一哂,送你了,仔细琢磨画里的笔法。”
谢无双细看那小童面貌倒与自己有几分相似,连忙道谢。
老方指着这幅画,道:“一张白纸铺开,最忌画得太满,要留些空白,一张画纸满满当当的,纵然画工再好,别人也不想看,画忌满盈。还有一幅画要主次分明,什么是主,什么是次,都要明确。医道上讲‘君臣佐使’,画画也一样,就拿方才那幅画来讲,儿童是君,牡丹、腊梅是臣,黄犬是佐,蝴蝶是使,各自都有其作用。第三,画一幅画,画中的每个东西都要有精神。蝼蚁虽小,有其灵动;高山虽高,有其壮阔。画一个就要有一个精神,最忌讳千人一面,画的东西挺多,但都是一个东西,那就跟没画一样了。你去打开下面那个抽屉,把里面的画拿出来看看。”
谢无双打开抽屉,将一幅幅画轴捧了出来,打开来看,纸张泛黄,年月久远,里面山水鸟兽,文人仕女,无所不包,落笔处有“灵山六指、黑白先生、持毫隐士、浪荡墨客。有些画上写有批语:‘墨色不佳;日出以东,何以东暗而西明?你家麻雀长腿如此?你学画以来,这幅最佳。’”
谢无双逐一对照,均觉批语确能指出每幅画的不足,问道:“写这条批语的人是你们师傅吗?”并无回音,转头一看,老方站立仰望天空,眼角中饱含泪水,喃喃道:“一晃就二十多年了。”谢无双看那图画上的日期,可不是二十多年前画的?
谢无双见他想着往事,便不去打扰,接着翻看,忽地噗嗤笑出声来,画中一个贫穷少年在一个大户门口与管家发生争执,少年神气倔强,身后一只黄犬,体态虽小正瞋目裂齿、气势汹汹地望着管家。底款黑白先生涂鸦。见那批语:少年人嘻笑之作。
老方缓缓回来,露出柔和的目光,道:“书画之道纯属小道,画得再好,有什么用?今天不讲了,你回去吧。”
谢无双见他神情郁郁,道:“这些画了,批语最多的就是浪荡墨客了,是您么?”老方微微苦笑道:“泼墨之作不值一提,书画小道,于大事无补。”
谢无双回到房中取出那幅《逆风图》,过来道:“这个逆风图是你送我的,还给你看两天。逆风而上,坚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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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拔。”
老方展卷看到悬崖绝壁上的一株小苗,道:“以后遇事当忍则忍,当进则进。不急不躁,缓进则成。”谢无双笑道:“正是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谢无双出了屋外,下午没有学画,在林中闲逛,身旁花香鸟语,清风习习,树荫蔽地,拿出笛子,站在一个山丘之上,挥臂就唇,声音袅袅传了出去。
过了一会,身后一个声音远远道:“气息不顺,曲调不准。要是大哥在,肯定能好好教你一番。”徐无涯与老方从树中缓缓过来,说话之人正是老方。
谢无双道:“大哥?”老方道:“先别管大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徐无涯道:“福兮祸之所倚,未必是好消息。”老方道:“就你扫兴。告诉你,我们师傅已经答应教你武功了。”谢无双道:“什么武功?”
老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