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进内帐安歇。
青妍拔下头上的银簪先将药试过,继而低声向内帐道:“王爷,您该用药了。”
“冉……冉……”隐隐有声音传来。
“王爷?”青妍唤了一声,倾近内帐帘前。
“热……帮我用冷水……冉冉……”
青妍听得心中一紧,先将手中药放置一边,推帘而入,见得榻上的遂岸脸色灼红、汗如雨下,当即即脚不沾地奔向一旁盆架,好在架上有巾盆内有水,以巾浸水再匆匆回到榻前,将冷巾敷在那个炙烧的额头。
遂岸正身置一团火焰之中,忽有一点清凉降临,自是舒适不已,抬手:“冉冉……谢……”
青妍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那五根手指,如遭雷殛。
“冉冉?”遂岸在一团迷雾中睁开眼睛,绰约迷离中,妻子的倩影近在伸手可及之处,当即心花怒放,“冉冉,你居然来看我了么?你果然最了解我的心思,晓得本王相思难耐来就来了是不是?来,让本王抱抱你。”
那只手,那个敞开的怀抱,近在咫尺,跨过去,势必是另一个世界罢?青妍听得到自己心魂的鼓动,也听得见耳边那形同恶魔般的怂恿之声。
“冉冉,冉冉,冉冉……”
然而,就是这两个字,将所有的甜美妄想化为乌有。
只是,自己这一生不会再遇到如此的男子了罢?青妍看着榻上男子那张俊美如雕刻品般的颜容,瞻望着自己今生惟一的一次机会:是前进?抑或后退?把握?抑或舍弃?
“冉冉,过来,让本王抱抱!”遂岸处于云端,看着从远方冉冉而来的妻子,展颜欢笑。
“阿岸!”
数百里之外,冉晴暖从梦中惊醒。
“王妃,您怎么了?”藏花掀开纱幕,急步迎来。
她持帕拭去额头上的那层薄汗,道:“做了一个恶梦。”
藏花噘嘴:“您最近总是睡不好,昨晚也惊醒了好几回,是因为担心王爷么?”
她摇首:“他的信几日便有一封报平安,大军也已经离开北边边线,无须担心。”
藏花呆呆道:“您这话,奴婢怎么听着好像是在开解您自己?”
她一愣。
“既然王爷的信按着时候的送到您面前,打仗好像也结束了,您到底在担心什么?要是一点也没有,也不会夜夜做恶梦了不是?”
这个丫头端的是粗中有细,这句话恁是精准。她低叹:“近来,不知为何有种被窥探的异感。进了我们的府门还好,一旦离府,无论是坐在轿中,还是走在路上,总是莫名的感觉到有不知从何方投来的窥探视线。”
“咦?”藏花打个寒战,“要只是走在路上还不稀奇,毕竟王妃这样的大美人谁都想多看一眼。可要坐在车里还感觉得到,只是想一想,后背都会嗖嗖冒出凉气呐。”
她抚了抚额心,道:“许是前段时日事情太多,有一些草木皆兵也不足为奇。”
“明儿一早,奴婢去告诉嬷嬷加强府中的戒备好不好?”
她点头。这个时候,留在自己身边的是这个丫头真是太好了,这副萎顿不振的脸色,委实不想被尚未亲近到视为心腹的人看到。
翌日,顺良听过藏花话后,即刻与遂泳商,着手将府中的戒备升级。
也是在这时,遂洪赶回府内,带回了南连王迄今为止最为肉麻的长信一封,将压在女主人心头的不安驱散泰半。
然而,午膳过后,两位绝少有可能同时出现的客人联袂而至,再度将那抹阴霾重新笼罩下来。
“晴暖,你好好听着,下面的话我绝没有半点儿戏,你纵算听着不甚顺耳也请一气听完之后再向我发泄怒火,如何?”
灵枢如此郑而重之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