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冉晴暖面色丕白。
遂宁面色微凝:“真的受伤了?”
“王爷他……”虞斯礼吐字艰难,“王爷为了从原木山谷中救出中了诱敌之计的东则王……”
“如何?”遂宁心弦倏地悬紧,两掌紧握椅柄,“伤势如此严重么?本王记得上一次在河套部落曾有一位救了南连王的神医,如果严重到那等地步,可把那位神医请往边疆。”
这个差使真真煎熬也。虞斯礼暗自叫苦不迭,道:“王上容禀,耶将军、尤将军的信中说,王爷为救东则王,被乱石堵截于山谷内,两位将军将六国联军击退,打开山谷,历经一日一夜的搜索,发现了一具……”
“一具?”遂宁霍地立起,两三步冲到这位知州大人面前,“你说‘一具’?”
虞斯礼肩躯微颤,声线不稳:“两位将军说当前只是疑似,那具……未必是王爷……”
“呀——”屏风后,传来藏花的怆然惊呼,“来人,王妃晕倒了!王妃!”
冉晴暖并不想如此。她一向认为自己拥有足够从容的心灵,拥有足够沉定的力量面对世间任何突如其来的变异。可是,今日终归明白,世上总有自己无法承受之事。
知州的每字每句,宛若冰刀雪刃,寒入骨,刺入髓,浸汲周身,瞬间侵没了所有神志意识。待知觉回笼,意识也瞬间了悟,方才耳边所闻是真实发生,并非夜半梦惊。
“晴晴,你醒了是罢?”遂宁陪坐床侧,问。
她掀睫,迎上遂宁那双深沉双眸。
“我无法告诉你,你听到的一切只是你的一个恶梦。”遂宁声嗓低沉,“但是,我已经派俨翠和高行前往东南边疆查证,在他们回来前,所有的消息都是谣传。如果被未经查实的谣传击倒,你便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冉晴暖。”
她樱唇翕动:“如果……如果……”
遂宁容色肃重:“如果不是谣传,你也无权软弱,每一个母亲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儿而存在,必须坚如钢石,强如利剑。”
她的手落到自己的腹上,胸臆微定:甫醒来的那刻,多担心因自己的晕厥连累了这个初初萌芽的生命。还好,这个孩儿并未嫌弃母亲的软懦甩手而去。
她抬臂,在藏花与青妍的搀扶下缓缓坐起身来,问:“什么时辰了?”
“已近戌时。”青妍答道。
“晚间的安胎药可煎了?”
“刚刚煎好。”藏花道。
“端过来罢。”
“是。”等候在垂帷外的青如托着药碗应声而入,“正是能入口的时候。”
不必三个丫头的服侍,药前、药后的糖饴亦未采用,她接来小口呡尽,而后直视遂宁:“对不起,晴暖高估了自己的坚强。”
遂宁一笑:“大夫说,你虽然心气浮动,但胎相稳固,已平安度过了初孕三个月的险期同,做得很好。”
她秀眉淡扬:“那么,我应该做得更好一点才对。首先,虞大人必须严把口风,不得将这则消息泄露半字。”
遂宁颔首:“我已经严辞下命,谅他不敢张扬。”
“第二,一旦消息泄露,族中长老必来责难,倘使有那一日,请宁姐站在南域王的立场居中主持即可,切不可一味维护晴暖。”
“这……”遂宁浓眉紧锁。
她抬手握其手腕:“届时,如果宁姐维护晴暖,必定有人置疑宁姐偏私护短,格局狭隘,说不定便是授人以柄,中了某些人的下怀,引发多方猜忌动荡,危及南域安宁。”
遂宁喟然:“我方才还在担心你即使醒来也将因为伤心悲泣损及自身及胎儿,如今怎么反倒是你在为我着想替我谋划?”
她一笑:“第三,即使高行与俨翠带回来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