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姐。”冉晴暖慢条斯理,“我身上的味道是从娘胎里带出的狐臭。”
“这狐臭也太臭了,这满山的臭男人加起来也不抵你一个!”一妇人尖声说。
另一妇人拧眉歪眼煞是煎熬:“你这样的,别说有一张比我还黑的脸,就算长成个天仙,也没男人稀罕!”
冉晴暖黯然:“大姐说得是,如果不是因为它,我也不用扮成男人在男人堆里讨生活。”
“咱们去禀报首领,就说他抢来了一个臭水沟,要是吃得下去,他只管自己过来,咱们可没法给她洗脸换衣裳。”
两妇人骂骂咧咧,关门落锁。
门内,冉晴暖两手并用,取出藏在脖颈间的小匕首,以嘴相辅拔下外鞘,而后割断腕间绑绳,走近那盏看了许久的油灯。
不一时,大火燃起。
她藏在门后,趁着外间人打开门锁闯进来的刹那夺门而出。
“那女人逃了,快追!”
“快来人救火,这地方离粮仓近,别烧了咱们过冬的粮食!”
身后乱声如吠,她在黑夜中一心向前,恨不能肋生双翅。虽然难辨方向,但照她所想,既然身在山上,若想离开,自是向低处奔逃。然而,前方月黑风高,初时的激奋过后,踩在崎岖山路上的双足渐渐重若沉铅,举步维艰。
就在她体力不支即将颓力委地的当儿,手指触到了腰间层层包裹的器物。
是倩儿。她贝齿紧咬:“我一定带你回家,为你买丰香斋的点心。”
再度奔跑。
“前面什么人?”迎面闪现数支火把,有厉声陡喝,“站住!”
她不理不闻,转步拐进另条山路。
“无胆匪类,看你敢逃!”叱骂未落,一支尖利的锐物划破空气,直直斫来。
她并未感到疼痛,只是觉到一股寒冰般的气息从胸口贯入,带来不可抑制的寒冷与战栗,侵吞了她所有意识。
“刚才是谁射箭?”那间,有声喝斥,“王爷不是下令到达山寨前不得发出任何声响?”
“属下怕如果不把那个匪徒拦下,放他回山寨报信。”
“你怎么确定一定是匪徒?说不定只是一只山鹿……”
“都吵什么?”一记更具威慑的声音逼近,“方才是谁射箭?”
“禀王爷,是属下。”
“射着了什么?”
“属下还没看。”
“没看就快点去看,若是匪徒,死了就给埋起来,没死就给治过来,也好趁机打听一下那伙悍匪的实底。”
“还是属下去看罢。”被称统领者道,“你们两个拿火把过来。”
而后,一阵沓沓步声,火光照亮了地上人的脸。
两个随行的兵丁捂鼻大叫:“这是哪里来的臭味?”
“小点声。”走在前方的遂统领也将鼻口挡起,拧眉道,“把火把拿近点,不然怎么知道人死了没有?”
待火光下移,他看清了一张黝黑却娇小的脸:“这个人的眉眼怎么看着有点熟……”
“统领大人,这人还没有死透,”一兵丁道,“属下看到她的手指动了动。”
手指?统领觑了过去,随即一怔——
翻起的袖口处,有一截皓腕如雪。
“是个女的?”
“女的?”统领盯着那张脸,眉头紧锁,忽地灵光一闪,“难道这是……王爷,王爷,请您过来,属下发现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