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月渐渐隐去。
帷帐中的人就听到账外有人吵嚷了起来。
众人沿着那掀起的门帘看出去,就见有百姓跟信徒动了手,百姓被推到在地后吐了血,人窜动了就没了气。紧接着就见有人大哭着吆喝道:“白烛教祸害百姓。”接过没吆喝两声又被推搡了一下,撞在了石头上,也吐了血。
帷帐里的百姓都吓坏了,一个个大着胆子出来上前询问,那些信徒驱赶他们之时,又有人在人群里道:“他们这是看我们不入教,想挨个杀了我们。”说着又听有人道:“我听他们窃窃私语,说这城里埋了炸药,蜀军为了百姓不敢硬打,所以这些人才如此嚣张。”
各处帷帐里的百姓,都簇拥了过来,百口莫辩的信徒被逼急了干脆拔了刀,这一拔百姓恼了,推来推去双方就动了手,一直波及到街上路上的信徒。
刚刚秩序井然的江东坊中顿时又成了一团乱麻。
苏赋赋见事已成,趁乱带人跟着杨扁扁去了他打听到的神家藏身之处。
张豪则是带人要在蜀军进攻之时悄悄转移百姓。
一个时辰后,蜀军攻坊。
苏赋赋等人也在凌乱的街上敛下了步子。
几人看着眼前的绿牖红墙的万花阁蹙眉打量了一会儿,就听苏赋赋道:“杨扁扁,你确定没听错?一个白烛教的神家藏身青楼?”
杨扁扁笃定的点头道:“起初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再问了问,他们说神家这是劝她们弃妓从良。”
“真是什么鬼话都让他说了。”
几人正站那儿琢磨怎么进去,结果里面就有人出来招呼他们。
“干嘛呢?进来。”
“来了……”
得了机会几人顾不上三七二十一嗖就跟了进去。
就这一道门的事儿,可门里仿佛就是另外一个地方。
这温柔乡里楼上楼下到处都是衣裙飘然,臂膊垂逸的胭脂女子,有的倚靠着阑干轻摆画扇,有的则是如柳攀附着男子肩头往自己房里去。
众人随着前面的人过了穿过一个小门走上一溜夹道,又到了平阔的后院里。一院子几百人,正扛着不少细软,吃食,往后门走。
几人进去也一人被安排背了几只包袱,苏赋赋一颠,是铜钱的声音。
看来他这是举家潜逃呀!
杨扁扁在她一旁小声道:“他们定是要沿着后面的惠山跑,这惠山能去的地方可是多,只是山路凶险,一旦进去,没个一月是出不来的。而且里面猛兽颇多…我们得趁早动手。”
苏赋赋听得仔细,可是眼前三四百人,他们这八九口怎么动手?
几人跟着队伍往外去,在大日头下走了得约莫一个多时辰…每日就一碗白粥,根本吃不饱的苏赋赋只觉脚有些开始发了软,好在到了惠山脚下,队伍里开始发了吃食。
一人一个干馍。
苏赋赋坐在土堆子里打量着四处,在想点子。
众人还未回过神,面前的江东坊就炸声连连,苏赋赋蹭一下站起了身,看着那边渐渐升腾的硝烟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不会伤到王爷他们和百姓吧?
不过这种不安很快被头顶上突来的几声闷雷给带走了。
她仰头看着方才还艳阳高照,此时已是阴云密布的天空心道,虽说那些火药不是全都埋在地下,可若是起了大雨,一半的炸药怕是都用不得了。
她正想着,天上果然砸下了雨点子。
队伍里大多数人都带着油衣,雨伞,这几位是什么都没有,只能挨着雨淋闷头走,将进了深山,苏赋赋突然回身跟杨扁扁说了几句话,他便扭头去了后面。待他回来,开始上山的苏赋赋手上身上都已经沾满了泥巴,她倒不在意,只蹙眉看着前面那个十几人拱卫着的极其瘦小的男子。
一番艰难的爬过一个时辰后,终于到了一块平坦的山脊上。
苏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