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就是孙家一行人起程去建州的日子。
三辆囚车陆续驶出安阳镇,孙家祖回头看了一眼熟悉的地方,不禁泪眼模糊。
“你还有脸哭?”同车的孙家宗愤恨地瞪了他一眼,“若不是你,我们家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你们没欺负过沈梨花吗?你们不是什么事情都让她干吗?”孙家祖也不甘示弱,“平日里如果不是你们添油加醋,我会这样欺负她吗?”
“你打老婆还怪到别人头上了?不是你要不到钱把她扔进牲口屋的吗?”孙家宗不屑地看着他。
“活该你现在孤身一身,等到了建州,你也别想跟我们住在一起,你就自生自灭吧。”
孙家祖越想越难受,想他成婚之时,村里谁不羡慕她,沈梨花漂亮能干,性子又柔。
自己的衣服永远是干净的,回家永远有热饭吃,他也愿意天天早回家守着她。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的,他只要一回来,娘和小妹就说自己没出息,被女人吃得死死的。
自己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被女人拿捏死?
为了证明自己,他在饭桌上,因为稀饭太烫,第一次对她扬起了巴掌。
看着娘和小妹欣慰的眼神,他觉得自己做得对极了,男人就该这样,总围在女人身边像什么样子?
那些小年轻不是总喜欢路过的时候,对着沈梨花吹口哨吗?
那他就在下地干活人多的时候,在院子里打她,打得她抱头惨叫,看着那些男人惊恐的眼神,他心里无比满足。
那河湾村的沈大云不是她以前的相好吗?
那他就逼着大肚子的她回娘家,让他看看如今沈梨花这肚子里是自己的种。
越是折磨沈梨花,他变态的心理越是感到满足。
可他从没想过她会死,还会带着那个从生下来自己就不喜欢的女儿。
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梦,那他现在是不是还舒舒服服地躺在家里的炕上?
丑丫会从外面跑进来喊着爹,梨花会给他端来可口的饭菜。
孙家祖懊悔地将头砸在囚车上,一下比一下重,不一会儿,鲜血便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衙役过来呵斥,随手扔进来一条脏帕子,孙家祖拿起帕子将遮盖住眼睛的血擦掉,想将帕子还给衙役。
一抬头,便看见远处城墙下,一人骑在一匹白色的马上静静立在那里,马下站着一个身穿青色衣裙的女子,他眯了眼睛仔细辨认。
沈七月?怎么是她?她腿边还站着一个个头不高的小孩子。
只见沈七月轻轻拍了拍小孩的头。那小孩竟然朝着他跪了下来,缓缓磕了个头。
孙家祖的眼泪瞬间涌出,那是他的女儿丑丫,丑丫没死,那沈梨花呢?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再去想整件事情是怎么回事了,是自己作孽在先,不管她是否活着,自己都是活该。
只希望丑丫能够健健康康长大,最好忘记自己有这么一个浑蛋的父亲。
他朝着城门的方向跪下,缓缓磕了三个头,是道歉也是拜托。
“他在道歉吧?”一旁马上的裴轩突然出声。
沈七月冷哼一声:“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你没听过吗?他们孙家从我大姐口中问不出我的熟食配方,就翻脸无情伤害她,这个畜生害我大姐吃了多少苦,磕几个头就能抵消他的罪恶吗?世上没这个道理。”
“那你还叫丑丫……叫兮兮来磕头?”
兮兮从地上站起来,“姨姨,那是我爹吗?”
沈七月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是的,姨姨不想骗你,你爹爹要去很远的地方了,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你会想他吗?”
“不,踢娘,从兮兮身上抢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