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他帮忙收拾东西。
看他什么玩意儿都往包里塞,古爸责备道:“你这孩子,怎么做起事来毛手毛脚的!”
却哪儿知道,古晓根本就是打着搬家的主意。
但为了不引起二老抗拒,他只能装模作样地装上两套换洗衣服。
收拾妥帖,一家启程,比回来时,古晓开得更慢,也更稳。
即便如此,老太太还是有点晕车,幸好古晓早有准备,赶紧拿出了晕车药。
但效果并不明显,回到城区,老太太就已经去了半条命了。
也正因为这样,住进酒店之后,古晓侥幸没被念叨。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古晓便算从家里搬出来了。
在酒店吃完晚饭,等待老妈睡去,他带着老爸在外面转了一圈。
“不一样了,你读书那会儿我还来过,可现在都快不认识路了。”
看着林立大厦,古爸忍不住感慨道。
“爸,您觉得现在这座城市怎么样?”古晓则趁机试探。
“你呀,从小心里就藏不住事儿。能有这份孝心,我和你妈当然高兴,但半辈子都在乡里过了,实在过不惯这城里的日子。”
“可……”古晓还待劝说。
“我和你妈身子骨还行,种点庄稼,不至于饿着自个儿。你只管照顾小梦,照顾自己。若哪一天,真到动弹不得的地步,不用你提,我们会自己打包来找你!”
古爸的话异常坚决,但仔细听,却能听出里面的亏欠。
古梦的病,二老无能为力,所有的重担都被放在了古晓肩上。
作为父亲,古爸从不觉得自己合格,如今更多的只是不想成为孩子们的负担。
这一点,曾经的古晓,现在的古梦,也一样如此。
有人说,一家人本身就是带着亏欠在过日子。
幸福的家庭,记住的是自己亏欠家人的;不幸的家庭,则把家人对自己的亏欠当做全部。
或许,古晓应该是幸福的,所以,他并没再坚持,但没打算放弃。
父子俩就那么走走停停,最后在路边的烧烤摊小酌了两杯,摇摇晃晃地回了酒店。
这一夜和前夜不同,古晓睡得极为踏实,还做了一场许久没做过的梦。
梦里父亲牵着小妹的手走在礼堂,他则搀着母亲,笑得灿烂。
突然闯进窗柩的风,将他惊醒,瞥眼扫向窗外,鱼肚白刚翻出,日头却藏在了云内。
抓起手机,瞥了一眼时间,他收拾了一下,去隔壁看了一下母亲。
也是这时,手机铃响了,是古梦打来的。
“哥,我上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