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听到这样的信息,纪心瑶还是不免有点惊讶。
“您的丈夫是一个米国白人?虽然现在不同人种之间结婚很正常,但是在几十年前还是很少见的吧?”
刘月香几乎是能够当她奶奶的年纪了,即使是安德鲁森的父母在米国扎了根,也还是华人和华人结的婚。一直到安德鲁森那一代,才选择了和当地人通婚。
刘月香叹了一口气,“我们当时,确实不是传统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开始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那年我还只有十六岁,是家里的小女儿。家里住在大马,祖上原本是有一点点积蓄的,但是在我出生前就已经被父亲霍霍地差不多了。”
“父亲想要翻身,在他看来,唯一的机会就是让我嫁给华人商会会长鲁大明的儿子鲁润同。那时候我也不懂,反正嫁人嘛,不是嫁给这个男的,就是嫁给那个男的。总归都差不多。”
纪心瑶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
在那个时代,结婚生子,总归是没有太多选择的。
“所以您是有过两段婚姻吗?”纪心瑶好奇地问道。
刘月香摇了摇头,“那个时候,结两次婚是会被人笑话的。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侍二夫。”
华国的文化跟随华国人来到了马六甲,当然也包括这些束缚女性的枷锁。
刘月香接着道,“其实,我是在和商会会长的儿子订婚后,认识罗伯特的。”
她眼神深渊,似乎在回忆起了一个很久很久前的故事。
“鲁大明是一个开明的绅士,他把儿子鲁润同送去了米国留学,学成归来后也带来了他的一个对东方文化感兴趣的米国朋友,那就是罗伯特。”
这剧情有点刺激,都说朋友妻,不可欺。
纪心瑶用着吃瓜的眼神看着刘月香。
刘月香则是温柔地笑了笑。
“那时候因为我和鲁润同已经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所以婚前经常去鲁家走动。鲁家人对我很好,但是鲁润同不喜欢他,他觉得我太传统了,没有那些西式女孩热情开朗,不会洋文,也不会跳交谊舞,只会烧菜。是个女人都会烧菜,烧菜又算得了什么本事呢?那时候交谊舞很火的,只要是有点见识的年轻人都会跳。鲁润同喜欢,作为他未过门的妻子,那我就想学一学,让他开心,但是我身边也没半个人教我,只能在鲁润同他们开舞会的时候,我悄悄看着,悄悄学。”
刘月香之前说话还利落得很,缓慢回忆起来,却变成了温吞吞的。
“这样学很难学会吧?”
刘月香点了点头,“是呀,所以我就在屋子里自己放着留声机,边听着边一个人练习。后来罗伯特听到我房间里的声音了,就悄悄地躲在我房门前偷偷地看我。我那时候也是个黄花闺女儿,哪儿经得起他这么看,就不好意思了,骂他,赶他走。可谁知道这米国人和咱们的想法就是不一样,他反倒夸我漂亮,夸我动作优美,夸我手脚又长又细,只是没有自信,要是有自信了,一定会比其他姑娘跳的更好。”
纪心瑶总觉得,这种夸夸夸的手法,有种似曾相识感。
是他们米国人撩妹都这样吗???
“之后他是不是教你学跳舞,一来二去,你们就熟了?”纪心瑶已经预判到了未来。
刘月香震惊地点了点头,“姑娘,你怎么知道。”
“猜的,”纪心瑶尴尬地笑了笑,她其实有点担心,刘月香是被骗了,就像她的母亲一样。
但是她既然都问起了个头,也不能半途而废就这样走了。
“您继续讲,我听着。”
刘月香继续讲了起来,“其实一开始,他说要教我跳舞,我是拒绝的。我只想和我的未婚夫鲁润同跳,后来罗伯特告诉我,鲁润同只想和那群留洋回来的学生里的舞蹈皇后跳,我才同意他教我的。毕竟男未婚女未嫁,贴在一起跳舞,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