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心瑶进了龚建平的办公室,他刚好没课,正在研究一些古籍资料。见到纪心瑶来,立马把手上的资料放下。
“心瑶,你来了。哎呀,怎么回事,几天不见怎么你看上去憔悴了许多,你这是怎么搞的?”
纪心瑶放下零食,拍了拍自己的脸,“别提了,这几天跟宋子廉回他们老家,累死我了。”
龚建平眼底立马流露出了不满。
“怎么这么早就跟人回老家了?双方父母都还没见过面呢。”
纪心瑶苦笑了一下,“这也确实没办法见面,他爸妈都去世了。”
龚建平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
“不过跟人回老家实在太危险了,是不是特别偏僻呀,不然能累成这样吗?没叫你做农活吧?”
“这个没有,只是他们村里有些奇奇怪怪的民俗,整得人够呛的。”
“那种地方就更不能去了,万一被拐卖了怎么办?”
“爸,我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你怎么拿吓唬小孩的话来吓唬我呀?”
龚建平叹了口气,担心地看着纪心瑶,“拐卖女人的可不比拐卖小孩的少,我女儿这么漂亮,我当然担心了。我不是给你开玩笑,我之前还有个学生,全省前十考进的西京大学,照样被人骗去做传销去了,防范意识不能少。”
纪心瑶乖乖地点了点头,她知道,龚建平是关心她,所以没必要说一些让他不用操心的话。
“爸,我知道了。我会注意安全的。”
她说着默默走到了龚建平身边,开始琢磨起拔他头发的事。
“爸,你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我帮你看看。”
“啊?不会吧。我早上才洗了头。”
说罢,龚建平顺手拿起了放在一边的镜子,照了照。
“哎呀,没什么,白头发而已。人老了,就是容易长白头发。”
他完全没跟着纪心瑶的想法走,把镜子放下,又拿起了书。
“那要不我帮你拔了吧?”纪心瑶试探性地问道。
“别拔别拔,拔一根,白十根。而且你爸我这个年纪还有这些头发已经不容易了,我们院里好几个比我年轻的教授,头发就只剩边边这一圈了。”龚建平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笑了起来。
纪心瑶见他油盐不进,只好拉了根板凳坐到了他身边,看有没有机会在他身上捡一根头发。
龚建平一转头,就发现她已经凑到自己身边了。
“你也对柳永的诗感兴趣吗?”
“啊?”她愣了愣,这才注意到龚建平看的是柳永的诗集手抄本。
“还……不错。”
“喜欢哪首?”
纪心瑶想了想,答道,“《鬻海歌》。周而复始无休息,官租未了私租逼。驱妻逐子课工程,虽作人形俱菜色。虽然大家都说柳永沉迷红尘市井,爱写些艳词,但他对市井生活的观察是相当细致入微的。”
龚建平笑了笑,“不愧是我的女儿,有格局。”
纪心瑶跟着笑了笑,不停地瞄着他衣服上可能遗落头发的地方,终于看到他前襟的位置有一根头发。
可是这个地方,她一上手马上就会被抓包的。
她想了想,把自己做的核桃片拿了出来。
“爸,我今早刚做好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只要龚建平吃了,她就有正当理由帮他拍拍身前落下的食物碎屑,顺便拿到头发了。
“好,你放在旁边吧,我一会儿看完吃。”
纪心瑶不想计划再次落空,只好用上了委屈的语气。
“是不是我上次做的不好吃,所以爸你都不想吃呀?都怪我,笨手笨脚的,做个饼干都不会做……”
龚建平哪儿忍心看着她自责,立马道,“没有,很好吃。爸吃,爸这就吃。”
纪心瑶立马喜笑颜开,主动把核桃片送进了龚建平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