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老太太跟姜父还有妹妹姜晨都已经睡下了。
姚天策也打电话过来了,说会尽全力找到周向上父子两人,但也让自己做好准备,可能不太好找,因为如果在青林县还好说,离了青林县,超出姚家的势力范围,就不好办了。
姜天意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望着院中一株已经十几年的老桃树,愣愣出神。
夜渐深,天气预报说等会有大雨,这会儿,七月的燥热之气不仅没有随着夜幕缓缓消退,反倒有越演越烈之势,夏蝉跟墙外小沟里的青蛙声此起彼伏,姜天意心头思绪万千。
从得到天易三卷传承至今,他还没有这么不知所措过。
再有几天就是七月十五中元节了,按照习俗,到时候自己要去母亲坟上烧纸。
现在这个样子,不管押物红绳拘来的是守尸魂还是一缕亡灵气息,都是惊扰了亡人。
自己又有何颜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母亲。
“哥,又有心事了啦。”
姜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姜天意身后,轻声开口。
十岁之前,每当姜天意有了什么心事都会站在这株桃树底下发呆,哪怕是痴傻了的那几年,每次在外面受了欺负,姜天意满身伤痕的回到家也都会躲在桃树底下。
姜天意收拢思绪,摸了摸姜晨的头。
“怎么醒了。”
姜晨恬静的脸上露出一丝俏皮。
“晚上爸做的菜,吃咸了,口干,起来喝口水。”
想起老爸那笨拙的厨艺,姜天意哑然失笑。
“爸肯定是又把盐当成鸡粉放了。”
姜晨深以为然的点头,走到桃树下的秋千上坐了上去。
秋千是姜父做的,小时候的姜晨总是闹哭,姜父为了安慰她,卖了家里的一千斤小麦换了九百多块钱,找镇上的电焊工做了这两幅秋千。
桃树下,桃叶青青,明明还未到初秋时节,叶子竟已扑簌簌落了一地,姜晨望着星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有些出神。
“哥,妈去世有十五年了吧。”
姜天意脸上一黯。
“到十一月初八正好十五年。”
“是啊,我都十五岁了。”
姜天意沉默。
“咱妈漂亮吗?”
姜晨忽然问。
姜天意愣了一下。
“咱妈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女人,谁都没她好看,爸说你最像她。”
“比秦月心姐姐还漂亮吗?”姜晨歪头问。
姜天意脑海中闪过秦月心那道高挑的倩影,重重点头。
“哥……”
“嗯?”
“你跟我说说咱妈吧,小时候怕爸伤心一直不敢问,奶奶也从来不说,我都十五上高中了,还不知道生我的妈妈到底是什么样呢。”
姜晨像是努力用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去说一件多年前的往事,但落到姜天意心里,却如平整玻璃上轻轻扎上一枚钉子,初时不觉得疼,细品之下,尽是裂痕。
姜天意坐到另一个秋千上,摸了摸她的头。
“咱妈啊,我印象也不是很清楚了,她离开的那年我才三岁多一点,刚刚记事,只有些很模糊的印象,只有两件事记得很清楚。”
“小时候家里特别穷,买不起奶粉,为了保证我能跟上营养,每次妈去地里干农活回来,总是会把混种在棉花地里甜瓜带回来一颗最好的,洗干净了,切开撒上白糖,一块一块喂给我吃。”
三岁的孩童,哪里能记得住什么,但有那么两件事一直刻在心底,记忆深刻。
“我现在还记得,那一年五月特别热,日头比十个小太阳取暖器还热,那时候咱妈挺着大肚子,拿着镰刀在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