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里面翻检出一个明代的笔筒。
正要讨价还价,阎解放的余光里,出现了一条破麻袋的影子。
仰头看去,他心里都乐开了花:这个四十来岁、衣衫褴褛,但是目光锐利的人,正是《正阳门下》里的破烂侯。
暂时没有理会,阎解放先随口询问摊主其它几个小物件。
随后他再拿起那个笔筒打量着:“又脏又旧,本来想着拿回家存放毛笔、铅笔、钢笔。可是,”
摊主见他有意,连忙侧身擤了个鼻涕,再一边把手往旧棉大衣上蹭蹭,开口说道:“你这小伙子还真是不懂啊!这是瓷的,回家在水管子底下冲冲洗洗就得了。”
“哦,对对。”阎解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边摆弄着这个笔筒,一边询问,“您给个价呗。”
摊主伸出一个巴掌,来回翻了一下:“十块。”
吐了吐舌头,阎解放要把这个笔筒放回去。
不用看也知道,他背后的破烂侯的眼睛,都快粘到那个笔筒上了。
阎解放并不担心破烂侯会抢行市。因为破烂侯既缺钱,又因为懂得没有做完的生意,不能插嘴的规矩。
摊主在这大冷天里冻了很久,好容易才见到一个有心要买的,哪里能够轻易放过。
“别着急啊。”摊主连忙凑近身来,“小伙子,还个价。”
阎解放犹豫一下:“也不是特想买,给个两块钱就算多了。”
“嘿,你可真敢说。”摊主有些不悦,“我告诉你,这可是唐朝的。”
笑了笑,阎解放把笔筒放回杂物堆:“我再不懂也看得出来,底下写着什么‘大明万历年制’呢。您这么说,更说明这是个假冒的了。”
摊主的一时大意,给自己闹了个难堪。
赶紧拿起来看看,他对已经站起身来的阎解放连声说:“对对对,我这不是冻糊涂了嘛!东西也太多没记清,把笔筒记成铜镜了。小伙子,这个笔筒跟你有缘分,你给个实在价。”
说完,他自己也笑了。
事实很清楚。
这个摊主即便不是个“棒槌”,也是个二把刀。对于古玩知识的了解,他脑海里容纳的很有限。
阎解放拍拍手上的土,想了想说:“您要是这么说,那就三块吧。”
“五块拿走!”摊主举着这个笔筒,胳膊伸得老长。
“四块。”阎解放语气坚定地说,再做出转身要走的架势。
“拿走!”摊主大喝一声,一道白色呵气从他的口中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