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后直接去了医院探望田东来。刚一进门,吴秀芬就说:“大哥,曹组长来过了,刚走一会儿。”
“哦,他说没说厂里准备如何解决东来的事?”德成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田东来,东来半倚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晚霞发呆,情绪显得有些低落。德成心里一紧,预感到结果可能不太好。
“曹组长说,东来原本只是厂里的临时工。现在他这个样子,以后肯定是不能干体力活儿了。所以,厂里不打算再让他回去了。”
“呵,他们倒做得真够绝情的。东来是在工作中受的伤,厂里是要负责的,不能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东来给打发了。”
“曹组长说了,东来的住院费,还有后续的医疗费,厂里都给报销。另外厂里打算再给东来三百块钱,算是给他的补偿。”吴秀芬想起曹组长提到厂里会给东来一些补偿。
“东来,你是怎么想的?”德成走到床边,看着东来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现在腿废了,肯定干不了厂里的活儿了。我留在城里又能干什么呢?但要,要让我就这样回老家去,我又不甘心啊。”东来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眼神里流露出不甘心的神色。
“秀芬,你觉得呢?”德成又问吴秀芬是啥意见。
“大哥,我说不好,反正东来他在哪儿我就去哪儿。不过,我觉得厂里能给三百块钱的补偿也不错。要不,咱们也别回农村了,我们将就这三百块钱找个小买卖做。比如卖点花生瓜子,针头线脑这些老百姓都需要的东西。东来,你说咋样?”吴秀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从脑子里蹦出这个念头。
“那不行!现在到处都在抓投机倒把分子,你这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德成摇摇头,否绝了吴秀芬的想法。
“我们就在厂里的宿舍区偷偷卖,这也不行吗?我看宿舍区里好几个家属都在偷偷摸摸地卖东西呢。他们能卖,凭什么我们就不能卖?”吴秀芬不肯放弃自己好不容易想出的点子,喋喋不休地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别想了!我是不会去当什么卖货郎的!”田东来冲着吴秀芬吼了一句。
吴秀芬一愣,恼怒地回了一句:“不想干就不干呗,你那么凶干嘛。”
如果是换成刚进城那会儿的田东来,也许他会考虑去当个卖货郎。可如今他已经是有好几年工作经验的工人了,虽说只是个临时工,但好歹算是工人阶级,他绝不允许自己再走回头路,去当个偷偷摸摸的卖货郎。这些年,一个工人的骄傲和自豪已经让他丢不起那个脸了。
“你们先别吵,事情都还没定呢,你们俩着什么急。”德成赶紧上前做个和事佬,缓和一下他们夫妻间的紧张情绪。
“东来,你是不是还想留在厂里当工人?”德成问东来。
田东来没做声,只是坚决地点了点头。
“那行,明天我就去趟木综厂,跟你们领导谈谈。”
“这能行吗?”田东来看着德成,有些怀疑地问道。
“看来你是不相信我咯,东来同志,要对自己有信心,更要对你哥我有信心。”德成学着领导的样子,故作豪迈地一挥手。边上坐着的吴秀芬看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回到家中,德成看时间还早,便把杨明贵叫了出来,跟他站在屋檐下说话。杨明贵先问了问田东来的伤势,得知他的伤势恢复得还不错,杨明贵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就好,那就好,这下我就放心了。”
德成有些不理解:“杨大哥,田东来受伤,和你又没关系,你紧张什么呀?”
“怎么说都是我把东来介绍进厂的,他要是在厂里出了事,我良心上还是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嗨,瞧你说的,这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