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几道下酒菜。林冲从屋里拿出个瓷瓶来,拔开塞子,让韩老六闻了一下:“怎么样?”他问道。
“好香!这酒莫不是绵竹大曲?”韩老六惊讶地问道。
“算你娃识货,这个确实是绵竹大曲,上个月我老表专门从绵竹给我带上来的。”林冲有点得意地炫耀着。
“满起!满起!”韩老六兴奋得还没有喝脸就红了。三人举杯一碰,都是一口干了。德成本不喜欢喝酒,但看今天大家兴致很高,不想扫了大家的性,也频频举杯敬两位大哥。
酒过三巡,林冲挟了一块猪头肉放在嘴里慢慢嚼着,随意问了德成一句:“你今后有啥打算呢?”
德成忙放下筷子说:“还没有想好,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个啥。”
韩老六仰头喝了一口酒,笑着说:“那就来跟着冲哥干好了。”
“放屁,德成的姑父是部队上的当官的,哪里不能找个轻松活儿给他,你以为跟我们一样只能下苦力。”林冲冲韩老六骂道。
德成摇摇头:“我姑姑和姑父都走了,去了台湾。家里只剩我和妹妹,我妹妹还在读书,我这个当哥的得供她念完书。韩六哥说得没错,冲哥那里要真是有空缺,扛包卸货啥的,我都能干。”说罢,抬头看着林冲。
林冲握着酒杯沉思了片刻:“这样,我们车马行一直都是请华阳县的一个书办帮忙记账的,上个月他提出要回老家,不想干了。要是德成能写字算数的话,就来我们车马行做个管账先生如何?”
德成兴奋地说:“冲哥放心,我以前进过学堂的,写写算算的绝没问题。”
林冲说道:“既是这样,那就这么定了,回头我就跟车马行的东家说一声,应该没啥问题。做这管账先生,月例是五块大洋。”
韩老六高兴地给大家斟满酒,举起杯说道:“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来,干一杯!”
这顿酒一直喝到天色渐晚才散,德成已经喝得有点晕头晕脑的,站起来告辞回家,林冲要送他,被他拒绝了,自己一个人偏偏倒倒地往回去了。
小封拉完客回到家,家里没人,便自己下了碗面条吃。一直等到天都黑了,德成还没回家。小封坐不住了,焦急地来到大门口张望。远远地看见德成东倒西歪往家里走,小封急忙上前扶住他,闻着他一身的酒味,不禁皱了皱眉:“你这是去哪儿喝酒了,还喝这么多,得亏还认识路回来。”
德成趴在小封肩膀上对他一笑,小封赶忙扭头避开他满嘴的酒气,德成笑着嚷嚷到:“哥有活干了,哥要当管账先生了,小封,你说哥厉害不厉害。”
“厉害!你可真厉害!”小封一边敷衍着他,一边扶着他回房。
刚把他放倒在床上,德成就趴着不动了。小封摇摇头,蹲下身把他的鞋脱了,又把被子拉开搭在他身上,这才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却听德成大声喊道:“好酒,来,再干一杯!”小封转身看时,德成却又睡了过去。小封站在门口,看着熟睡中的德成,待了一会儿,转身默默地离开。
过了两天,德成要去上工,小封好奇他在哪里干活,早上出车的时候,顺便拉着他一起去看看。德成按照林冲给的地址,指引着小封找到车马行。
到了地方,德成看见韩老六正蹲在街沿上和几个人说话。他抬脚下了车,韩老六一眼瞧见,站起身,大声地喊到:“德成,你行啊,上个工居然还坐着洋车来。”
德成赶紧解释:“那里,这是我兄弟小封,顺道过来认认路,将来有事能找着我。小封,这是韩六哥。”
小封腼腆地叫了声:“韩六哥好!”又转头对德成说:“哥,我知道地方了,那我先走了。”
德成点点头,小封骑着车走了,他随着韩老六进了车马行的院子。院子里满是大车,靠墙的一排牲口棚里养着马和骡子。穿过穿嘈杂的院子,里面又是一排青砖瓦房,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