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成飞快地在树林里奔跑着,一刻也不敢放慢脚步,直到脚步不听使唤,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时,他才停下来休息一阵。他靠坐在一株大树下,大口大口地踹着气。南方的树木,不像北方的树木一到冬天就变得光秃秃的,大多数一年四季都是绿的,枝叶长的很茂盛,即使是在冬天,透进林子里的光线也很暗淡。德成发现对面树下有一个不大的土坑,他站起身走过去,目测了一下大小,又用手把土坑往深了掏,看看大小合适,这才解下身上的包裹,把自己的军服塞了进去,又用土和树叶遮挡好。德成往后退了几步,向土坑看去,在暗淡的光线下很难被发现,他满意地点点头,开始继续逃亡。刚跑了两步,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回去把衣服包裹翻出来,从军装上衣口袋里摸出自己的军官证揣在裤兜里,又重新把包裹埋好,这才跑步离开。
太阳已经下山了,德成躲在树林边缘观察着周围,树林的前方是一条小河,小河在星光下静静地流淌着。河对面是一大片农田。此刻农田里才种上小麦,田地里新发的小麦苗绿油油的。德成已经到了一会儿了,他看见有人在田里忙农活,就一直躲在树林里,不敢露面,怕暴露行踪。
冬日的天短,太阳刚下山一会儿,夜色就已经弥漫开来,田野里已经看不到人影。远处似乎隐隐传来狼狗的叫声,德成有些紧张,回头望了望,夜空中不时看见手电筒的晃动的光束。
糟了,德成没想到守卫会带着狼狗追捕他,说不定藏在树林里的衣服已经被搜出来了。不行,得赶快过河,河水可以掩盖自己的气息。想到这里,德成挽起裤脚,脱了鞋袜拿在手里。他走出树林,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附近没有人,这才掰了一根树枝,拿着小心地下了河。,他用手里的树枝在水里来回地探测了一下,还好,冬季的小河水不深,只略微打湿了德成挽起的裤腿,可是足够冷,德成打着冷颤摸黑过了河,坐在河边的田埂上迅速穿好鞋袜,把裤腿放下,快步跑向远处,身后的狗叫声越发地近了。
德成跑了一夜,中途停下来休息了两次,狗叫声已经越来越远了,天亮的时候,几乎已经听不见了。
此刻德成正蹲在一处竹林边上,竹林深处有一座两进的小院,一条清澈的小河在院子门前流过,一座石板桥架在小河上。德成已经筋疲力尽了,又累又饿,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继续逃跑,他必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他藏在竹林里观察了一会儿,小院很安静,没有人出入。借着竹林的掩蔽,他悄悄地摸了过去,贴着院墙往前走。走不多远,墙上出现了一道门,门没有锁,锁挂在门环上。德成轻轻把小门推开一道缝,往里瞧了瞧,里面没人,他小心地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柴房,里面整齐地堆满了谷草、枯枝和劈好的木材,柴房朝里朝外各开了一道门,朝里开的门大约是为了方便家里人取柴火,朝外开的那扇门应该是为了方便从外面运柴草进来。德成试着推了下朝里的那道门,门是锁着的,德成猜测外面那道门之所以没锁,可能是这家人昨天拉完柴火忘了锁门,德成暗道侥幸。
德成在柴房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在一堆谷草上躺了下来,又拉过一些谷草胡乱地盖在自己身上,既隐藏好自己又能取暖御寒,平原冬日的早晨,散发着刺骨的寒冷。做完这一切,德成已经困得不行,双眼一闭,沉沉地睡了过去。
“小姐,不用你去,我自己去拿就好了。”院子里传来一个中年村妇的声音。
“没关系,顺手的事,反正我现在闲着呢。”另一个年轻的声音回答道。
“哪有小姐亲自搬柴火的道理,一会儿老爷看见了又要骂我。”中年村妇的声音有些不安。
“放心吧,王妈,我在这个家里做的事还少了吗?哪有人拿我当什么小姐啊,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使唤的丫鬟。哟,王妈,门锁着的,钥匙在哪里?”年轻的声音问道。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