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非常明亮。
德成跟着德蓉进了一家专门卖文具的商铺,店门口挂着一幅斑驳的匾额,上面三个大字“书香居”,笔法苍劲有力,颜色略显黯淡,看起来很有些年头的样子。店面很大,靠墙的三面都是长长的玻璃柜台,柜里按类别摆满了笔墨纸砚,柜台后面站着的店员热情地给进店的客人介绍着。
德蓉拉着德成来到正对门的柜台前,德成低头看时,一只只钢笔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一下就吸引住了德成的眼光。再看德蓉也是一样,趴在柜台上盯着柜里的钢笔看。
“你好,能把这支笔给我看看吗?”德蓉指着一只纯黑的钢笔招呼着店员。
店员客气地把笔从玻璃柜里拿了出来,小心地递给德蓉。德蓉把笔放在掌心,仔细地欣赏,黑色铮亮的笔身,镶着金边的笔帽,灯光下闪闪发光,德蓉的眼光里流露出喜爱的神色。德成见妹妹喜欢,便说道:“你要喜欢,就买了吧。”
店员一听,笑容满面地说道:“这位先生,你可真有眼光,这是美国出产的派克金笔,本店前几天才进了几支,这不,其它的都卖完了,只剩下这支了,要不我这就给您包起来?”
德成刚要开口,德蓉却摇摇头,把手里的笔递还给店员说:“谢谢,这支我不要,麻烦你给我拿一支上海产的金星牌水笔。”
店员收下钢笔,不甘心地说:“金星牌可比不上派克啊,出水好,写字流畅,要不你再看看。”
德成听了也劝道:“说得对,要买就买一支好的吧。”
德蓉说:“不用了,派克笔太贵了,可不是我这种学生能用得起的,我就买金星牌的。”
一听这话,德成忙低头看了一眼玻璃柜台里的标签,整个人一呆,价签上明码实价地写着大洋四块,他口里不由吭哧起来:“这也太贵了吧,当我两个月工钱了。”
店员摇头笑了笑,把派克金笔小心放回原处,又从柜台远端的玻璃柜里取出一支递给德蓉。德蓉拿在手中审视了一下,又用笔在纸上试着写了几个字,然后满意地说:“就这支吧,挺顺手的,帮我包起来吧,谢谢。”说罢要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钱包里拿钱付账。德成见了,忙从兜里掏钱,对妹妹说:“我来给,我来给。”
德蓉笑着拒绝了:“哥,你一月才挣多少钱啊,自己留着吧。你一个人在外面,用钱的地方多,小姑已经给了我买笔的钱。”
出了商业场,德成要送妹妹回小姑家,德蓉不让,说自己路熟又不远,让德成赶紧回诊所,免得回去晚了被人说闲话。德成无奈,只得叮嘱了妹妹几句,在商业场街口和妹妹分了手,自回诊所去了。
转眼到了端阳节这天,住在诊所后院的德成早早就起来了,在院子里洗漱完后,想着今天要去小姑家过节,便从床下拖出行李箱,把平日里舍不得穿的半新的湖水蓝长衫换上,又换了一双才买的新布鞋,这就准备出门去前面店里下门板开店。临出门时发现同住的阿昌还没有起来,他转身走到阿昌的床边,用手摇了摇阿昌:“快起来了,都快七点半了,一会儿老板过来看不到人又要骂了。”
阿昌艰难地翻了个身,面对德成,脸色绯红,嘴唇干裂,有气无力地说:“德成哥,你今天帮我给老板请个假吧,我实在是起不来了。”
德成吓了一跳,忙用手背试了试阿昌的额头,阿昌的额头滚烫,他问道:“你这是怎么搞的,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发起烧了呢?”
阿昌说:“昨天晚上我几个朋友过来看我,邀我去水东门那边吃饭,吃饭时喝了点酒,加上天气又闷热,我就脱了衣服。不曾想吹了夜风着了凉,今天便成了这幅模样。”
德成忙去屋外,用凉水把阿昌的帕子打湿,拧了一下,回屋给阿昌搭在额头上说:“你不要着急,先躺着,一会儿我见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