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兀术听说林明远单人独骑求见自己,还听说有破夏良策,倒真是意外极了,“那林明远要叛出夏国?”他又追问道,“他带了多少人马?林天佑也在一起?”
来报信的骑兵老实地摇头,“看那模样,像草原上被赶出巢穴的独狼一样狼狈,带的士兵好像只有几万人马了,没看到林天佑。”
若是昨日,林家父子想议和,苏兀术只怕话都不会多说,手起刀落就将他们杀了。现在,经过泽山官道半夜苦战,他对夏军收了轻视之心,又听说林明远样子狼狈如丧家之犬,口称要献破夏良策,略一犹豫,看向月氏头领也先,“你说林天佑是埋伏在边上,还是跑哪儿去了?”
也先摇头,“这一路未见埋伏,若是在前路有埋伏,林明远应该不会出现。就怕他那破夏良策,会不会是假的?”
也先对苏兀术的心思,也猜到了一些,知道他听到“破夏良策”,有些心动了。大王一向英明决断,之所以会问自己一声,不过是他心中有些犹疑,所以,他提出了大王心中的疑惑。
听到也先这么说,苏兀术倒是不再犹豫,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意,“他自投罗网,就让他进来说话。
若是真有用就先留着他,若是没用,刚好就在营里,杀了他为阿红报仇!”
拿定主意,苏兀术直接吩咐,让林明远滚进来见自己。
林明远跟着匈奴骑兵来到大帐外,刚想进去,边上一个士兵抬手拦住他,一口生硬的夏国话,“先搜身,拿出武器,才能见我们大王。”
林明远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他进入匈奴大营前,为表诚意,已经将武器放在外面了,这时还要搜身,明显是一种侮辱。只是,人在屋檐下,他终究又松开手,坦然地展开双臂,“为了大王安全,确实应该如此。”
那亲兵看他面色平静的样子,没换地方,就在大帐门口直接上手,搜了一遍,“好了,你可进去了。
”
林明远刚才已经解了铠甲,此时衣衫凌乱,更显狼狈。他抬起头,略一整衣衫,站在大帐门口,朗声道,“夏国败兵之将林明远,求见大王!”
苏兀术在里面说了声“传”,门口的亲兵掀起大帐的帐门,林明远走进去之后,直接下跪大礼参拜。
苏兀术哈哈一笑,“素闻林家军少将军智谋无双,智谋没有见识过,这为人倒是能屈能伸,是个人才啊,哈哈哈,你们说是不是啊?”
这话,自然是嘲讽林明远没有骨气,向敌人下跪磕头。
大帐中还站了几个匈奴将领,众人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林明远倒是脸色不变,直起身说道,“两国来使,面见大王也该行礼。败军之将,不敢言勇,行礼乃是因为敬佩大王乃是草原之主。尊卑上下,礼不可废。大王当年在草原上广收各部,不论是否曾经为敌,都能以礼相待。我虽是夏国人,但与夏军有杀父之仇,听说大王有广纳天下之志,才来投奔大王。”
他这话倒是说得也算不卑不亢,隐隐将了苏兀术一军。意思是苏兀术作为草原之主,也是王者,他林明远一个夏国将领,就算作为夏国使臣见他,也是应该下跪行礼的。而后一句,既是捧了苏兀术,也是告诉苏兀术,自己与夏国已经有不共戴天之仇,才会来投奔匈奴。苏兀术志在收服草原时都能容纳有仇的部落,现在志在天下了,难道就容不下他林明远?
苏兀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看他跪着倒是面色如常,一点不见局促。他本就是为了给林明远一个下马威,没打算一见面就将人弄死,好歹听听那破夏良策,所以冷哼了一声,“林少将军口舌不错,起来说话吧。”
“多谢大王。”林明远拱手站立。
“你父亲死在夏军手里了?你们底下有叛徒?”
苏兀术没有与林天佑打过交道,但是林天佑父子俩贩卖粮食给匈奴各部,这事他是知道的。昨夜林天佑还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