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握手言和泯恩仇,将来也难免被卷入党争,委实祸福难料。
可事到如今,不受招安又会怎样呢?他们这帮人已经中了朝廷圈套,受伤不轻又被困囹圄,若是反抗招安,朝廷定然着手“锄奸”,三日后葫芦山势必血流成河,各大宗门也难逃一劫。
听到周围的声音渐渐小了,昭衍眉梢微挑,他知道何为“点到即止”,便挥手示意兰姑住口,拱手笑道:“天色已晚,诸位身上带伤,今日就言尽于此。这一次机会难得,望诸位谨慎思量,就以三日为期,我等在山下静候佳音。”
说罢,他吩咐兰姑将带来的伤药都留下,伸手一搀江天养,就要扬长而去。
“慢着!”方咏雩突然道,“你可以走,江天养得留下!”
昭衍回过头,对上他凌厉如刀的眼神,叹道:“还有三日,何必急于一时?就当是……看在平潮兄的情面上,至少不在今天。”
方咏雩脸上一片青白,下意识看向江平潮尸身所在,却见展煜已脱下外袍将人盖住,那青色衣袖上的猩红手印血迹未干,刺得他双目生疼,喉如针扎说不出话来。
江天养的手已握紧刀柄,闻言也缓缓松开,神色竟有了片刻恍惚。
昭衍走出几步,又有一人横刀拦路,原来是刘一手,他挥了挥手示意兰姑莫要轻举妄动,好脾气地问道:“不知刘护法有何指教?”
刘一手胸中杀意炽烈,好不容易才将目光从江天养身上移开,死死盯着昭衍道:“你是什么时候投靠了听雨阁,甘为朝廷鹰犬?”
昭衍倒也不瞒他,道:“我与姑射仙的交情,想来你是早就知道了,至于何时投入听雨阁……不过两个月前的事,萧阁主龙章凤姿,我与他一见如故。”
“那你……”刘一手的喉头滚动了几下,艰难地道,“当真谋害了步山主?”
这一次,昭衍不再遮遮掩掩,直言道:“是,阿萝要在呼伐草原上经营势力,听雨阁也得让探子深入塞外各部,我——我实不愿如此,但别无选择,你若要追究生死下落,那便连我也不清楚,左右那冰湖里捞上来的活物只有白鱼,他老人家就算得天庇佑大难不死,寒山已非他的寒山,世上再无名剑藏锋步寒英。”
此言一出,全场都为之震动,刘一手更是如遭雷击,连谢安歌都沉下了脸,而昭衍对周围再度鼓噪起来的人声没了兴趣,伸手一带江天养纵身离开,兰姑依言让手下们留了伤药在地上,也纷纷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昭衍轻功高绝,几个起落间不仅掠出了野林子,还与兰姑等人拉开了一段距离。待到周遭无人,江天养猛地反手一刀向他腰侧斩去,昭衍早料到他有此一招,当即松了手凌空后跃,江天养仍是咄咄紧逼,两人绕着一棵大树拆了几招,昭衍叫屈道:“江盟主,我于群敌手中将你救出,你怎地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江天养冷笑,“若不是你,本座已是白道联军领袖,一统武林指日可待,如今落到这身败名裂的地步,只恨当初没宰了你这恩将仇报的小人!”
昭衍踩在一根拇指粗的树枝上,道:“这从何说起?”
“阿萝让你回来助本座一臂之力,你却将机密泄露给周绛云,让这疯狗坏了本座好事,还有……”江天养目光森然,“步寒英之事已过去了一年,凭你的手段早该收拾干净首尾,竟在此时东窗事发,敢说不是你故意留的把柄让人抓?”
昭衍反问道:“这事被揭发出来,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你——”江天养一时语塞,他坚信这与昭衍脱不了干系,可任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昭衍为何如此。
“我要算计你,前有方门旧部,后有平潮兄,就连周绛云也是能派上用场的,何苦搭上我自己的名声前程?”说到这里,昭衍话锋一转,“除非,你只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