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知道,属下常年奔波在外,对京中人情诸事知悉有限,这些年幸有陈朔为我打理楼中事务,若再接手惊风楼机要,只怕左支右绌。”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若非萧正则知道美人皮下生得怎般心肠,恐怕也要被她骗过。
不过,算她识相。
“既然如此,在本案尘埃落定之前,我会亲自掌管惊风楼事务。”萧正则语气渐重,“姑射仙,你身为浮云楼之主,早些年岁数尚轻,我不曾多加过问,如今你已是桃李年华,当知朝野诸事孰轻孰重,本案后续就移交你手,你也趁此机会好生磨练一番,尽快担起楼主的责任来。”
江烟萝这回没有推诿,福身道:“遵命。”
萧正则的目光落在了昭衍身上,神色稍缓道:“这一次,小山主为我听雨阁助力良多,实是劳苦功高。”
昭衍谦逊道:“兹事体大,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萧正则一笑,忽又问道:“你可愿加入听雨阁,从此为朝廷尽忠效力?”
这话问得毫不遮掩,莫说是江烟萝和玉无瑕,便连半死不活的杜允之也听得清清楚楚,俱是心头一凛,屏息静待回答。
昭衍没有片刻迟疑,直言道:“不愿。”
萧正则并未动怒,抬眼一扫江烟萝,语气平和地道:“我观你也不是甘于平凡之辈,若是有何难处,不必顾虑重重。”
“难处算不上,只有一点——”昭衍苦笑道,“在下出身草莽,总归要回江湖中去,若是加入了听雨阁,一旦传扬出去,恐怕三山四海就没有在下的容身之地了。”
玉无瑕斥道:“大胆!”
萧正则摆了摆手,凝视着他道:“替听雨阁办事,会武林同道让对你不齿?”
堂中没有外人,昭衍也不遮遮掩掩,坦然道:“是。”
“为什么?”萧正则神情淡淡,“因为听雨阁是他们口中的‘朝廷鹰犬’,还是去岁方家那桩案子?”
昭衍叹道:“阁主心知肚明,何必为难在下呢?”
“那你知道,我是怎么看待江湖人的吗?”萧正则笑了笑,这笑容不见狠意,只是有些冷。
昭衍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道:“侠以武犯禁。”
“你出身关外,却读过韩非子的《五蠹》?”
“毕竟百十年前,寒山也是关内之土。”
“你既然明白,我也不必多费唇舌。”萧正则目光渐冷,“近百年来,武林纷争与日俱增,江湖虽有黑白两道之分,但在我看来,黑道白道都不过是一群恃武扬威的凶徒,他们倚仗武功排除异己,划地立派自定规矩,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甚至公然反抗朝廷律令,你说……这些江湖人,与贼寇有何区别?”
昭衍道:“侠与寇,终归是不同的。”
“那么朝与野,为何要有天差地别?”
昭衍被他问住了。
“答案是,这些都没有区别,也不该有区别。”
三言两语间,萧正则身上气势几变,他不仅在看昭衍,也在看堂下神色各异的两个女人,目光如剑一样锐利,仿佛能剖开皮囊看到他们心里去。
没有人胆敢直视这样的目光。
“小山主,我不急于一时,你好好考虑。”萧正则缓缓道,“都下去吧。”
他端起茶盏,送客。
玉无瑕率先行礼告退,江烟萝紧随其后。
昭衍慢了两步,他皱着眉一脸沉思状,直到萧正则抬眸看来,方才后知后觉地转过身,却在临出门时驻足,侧首回望道:“有区别。”
萧正则不语,只听他继续道:“萧阁主,我是个野小子,没读过几本圣人经典,你要问我朝野之别、国朝纲要,我是搜肠刮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的,但有一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