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谢安歌又是连出十九剑,上身下盘各受五剑,左右臂膀共得八剑,每一剑都有实无虚,昭衍未能与她拉开距离,身法展开亦受限制,更遑论谢安歌一剑快过一剑,竟将无根浮萍限制在了方寸之地,昭衍闪避不过,只得以剑接下,却是步步连退,直退了十八步,人已背靠死角,而谢安歌的第十九剑破势而出,当胸直刺过来!
“扑哧——”
一声微不可闻的裂帛响,谢安歌只觉眼前一花,适才还被困在死角的人已从她臂下空门闪了过去,本该刺入胸膛的剑锋被迫向上偏斜,只将衣衫撕开了一道狭长破口。
劲风从身后袭来,谢安歌眼也不眨,反手向后刺出剑刃,喉间立时传来一股森冷寒意,却是无名剑横在了颈前。
“谢掌门,就此作罢如何?”
昭衍如附身恶鬼般靠在谢安歌背后,倾身在她耳畔低语,他单手持剑压着谢安歌的脖颈,剑刃未破皮肉,寒气已渗透入体,而谢安歌的剑抵在他身侧,只需手腕一震就能捅穿他的腰腹。
竟是平手。
谢安歌在花信之年就出家为道,不似寻常女子那般贪恋韶华,她从来不惧衰老,眼下却是真正有了老去的无力感。
她自幼习武,练剑三十载方有今日境界,昭衍才多大岁数?
步寒英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徒弟,只可惜……
谢安歌没有收手,反而将剑握得更紧了些,沉声道:“贫道且问你一件事。”
昭衍道:“以力压人,压不过再问,这便是正派前辈的处世之道?”
“你待如何?”
“凡事总得讲究个有来有往,不是吗?”昭衍勾起唇,“一问换一问,谢掌门意下如何?”
谢安歌侧头看他,仅此一个微小的动作,剑刃便在她颈上划出了一道浅红的血痕,好在昭衍握剑的手一动不动,似乎吃准了她会答应。
果不其然,谢安歌只沉默了片刻就道:“步山主遇袭失踪一事,是否与你有关?”
“家师视晚辈如己出,我亦敬他如父,恩师有难,为人弟子者却不能尽心尽力,实为过失,日夜难安。”
昭衍这般回了一句,紧接着问道:“敢问谢掌门,江湖流传望舒门窝藏方氏旧部,暗中与逆贼同流合污,不知是真是假?”
“飞短流长,不过有心人构陷中伤。”谢安歌冷声道,“设局袭击步山主的罪魁祸首,果真是那通敌叛国的冯墨生?”
“当日事发突然,晚辈不巧在外奔走,事后回转徒见残局,只能根据蛛丝马迹和俘虏口供来还原真相,料来不当有假。”
昭衍叹了口气,似有悲怆上涌,又道:“空穴来风未必无音,望舒门如今被推上风口浪尖,祸患起于醉仙楼共议,方家重案牵涉及广,谢掌门当知事态严重,就算您对江盟主有所不满,也不该当众发难,如今江湖皆知您对方家人有怜悯之心,那些穷途末路之人难道没有前来投奔?”
“既然是众所皆知,他们自当明白望舒门当下处境如何,一旦来此岂不与自投罗网无异?”谢安歌神色冷淡,“北疆风云涌动,寒山地处兵家必争之地却无龙首坐镇,你在这多事之秋折回中原,究竟是要做什么?”
昭衍道:“事到如今,寒山有我无我已不重要,与其困守一隅,不如来此寻些助力,毕竟北疆是大靖边关,总不能让寒山独臂难支吧?”
他话音方落,手中剑锋便是一转,谢安歌抵在他腰侧的剑刃亦顺势收回。
昭衍向后退了几步,谢安歌转过身来,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俱是冷意。
说谎。
他们不约而同地为对方那番话下了判定。
谢安歌性情寡淡,难得如此心绪复杂地看一个人,她确实有心留下昭衍好追根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