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开始前寻个由头下山避祸,是我枉负了他一番好意。”
方怀远却是想到了更多。
如此说来,姑射仙恐怕是在萧正风之前就抵达了栖凰山,昭衍亦对此有所知悉,可不曾向外人透露风声,只对方咏雩提过只言片语,恐怕在他心里,从一开始就不曾信任过自己这个武林盟主,且存了与姑射仙交好的心思。
那么,栖凰山今日的劫祸之后,是否有昭衍的手笔呢?
恼恨方才从心底升起,方怀远转念想到了什么,又是苦笑。
是了,当日揭破昭衍身份时,此子已立下“冷眼旁观”的誓言,以此报偿昔年方怀远对白梨见死不救之事,如今想来他那句话不仅是出于愤恨,也是刻意提醒。
只可惜,方怀远直到现在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方怀远又封了几处大穴,勉强止住毒血进一步在体内扩散,眼前仍是模糊不清,只好凭着记忆道:“平潮,你带着咏雩向左走,那条密道可通往乾元峰,那里偏僻少人,想来还算安全,你们可从那处寻路下山。”
江平潮怔了下:“那您呢?”
“我走不了的。”方怀远摇头,“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前面是三岔路口,中间那条密道直通浩然峰后山,那是方家宅邸所在,里面藏有太多不能外泄的东西,其中最为紧要的部分已提前被方怀远安排人送走,剩下这一部分眼看是来不及了,必须得毁去才好。
不等江平潮答话,方咏雩已断然道:“我不走!”
方怀远冷下脸道:“如今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我没有在任性,是你现在目不能视,不管要做什么都少不得人在你身边。”方咏雩深吸一口气,“况且,杜允之如今就在沉香镇埋伏着,他与周绛云商量好了分头行动,中州府营的兵马负责攻打擎天峰,补天宗的尹湄率人围攻浩然峰,剩下乾元峰虽没有大批敌手涌进,却也有魔道高手趁虚而入,目标直取无赦牢……如今这栖凰山,没有一条路好走,也没有一个地方安全。”
顿了顿,他看向方怀远道:“倘若我逃去了乾元峰,势必会将周绛云引过去,届时无赦牢势必失守,你要放那些万死难恕之徒出来继续为恶吗?相反,若我与你一起走,周绛云跟陈朔也将追来,刘护法他们或因此有一线生机,其他人也将更容易逃脱出去,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方怀远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被哪句话劝动,转头面向江平潮。
“我也不走。”
江平潮攥紧了拳头,从牙缝里挤出话道:“陈朔他们……现在不会动我,有我在你们身边,他们多少会有所顾忌。”
说出这句话来,如从江平潮心头剜下一片肉,他既觉得羞愧又感到悲愤,可到了这山穷水尽的地步,已是别无选择。
方咏雩尚不知其中内情,疑惑地看着他,江平潮正不知如何言语,冰冷的手背忽然被一只大手覆盖住。
“好,你跟我们一起走。”
方怀远忍着剧痛,意有所指地道:“平潮,通过这场武林大会选了你为继承人,是我至今也不曾后悔的事情。”
江平潮浑身一颤。
“我虽宣布了武林盟解散,可听雨阁决不会允许这样一股庞大的江湖势力重归群龙无首之状,必定会扶持新势力上位。”方怀远摸索过来,用力一握他的手,“我跟你爹,都是日薄西山的人了……平潮,你从前太过锋芒毕露,今后要学会隐忍。”
传位于父,莫若与子。
当初方怀远说出这句话,并非出于搪塞江天养,也不尽出于两家联盟之约,而是他当真认为江平潮是最合适的人选。
白道这一代有些青黄不接,出类拔萃者少有,其中昭衍诸般虽好,可他的另一重身份注定此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