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长再不敢说话,如丧考妣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招呼众人扶起伤者,踉踉跄跄地往回走。
他们来时满心忐忑,离开时只余愤恨失落,谁也没有注意到队伍里何时少了两道人影。
江平潮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知道附近有耳目盯着,他不再轻举妄动,只扶着江夫人随众而行,直到一行人走出大道,那如芒在背的目光才彻底消失,借着转过拐角的机会,已悄然落到队伍末尾的二人旋身冲入旁边的小树林里,屏息蛰伏了半晌,确定没有人跟来,总算松了一口气。
“出事了。”江夫人低声道,“你可看清了他们的衣甲?倘若我没认错,这些都是中州府营的兵。”
江平潮目光一凝:“府营远在州城,怎么会悄无声息地开拔至此?”
“守山弟子俱不见了,换成外人扼守要道,山上一定出了大变故。”江夫人双眉紧锁,“我是六月十一抵达沉香镇的,那里是前往栖凰山最近的路,却连半点风声也没听见,说明这些人要么是在十一之前就已来了,要么就是故意绕行,所图必然不小。”
顿了顿,她又道:“栖凰山这面被重兵围困,沉香镇的据点也在一夜之间悄然蒸发,必定是听雨阁或补天宗暗中出手,只是门上留下了示警印记,说明里面的门人并非全军覆没,他们还来得及留下暗号,想来是早有准备。”
江平潮不由得一喜:“您是说——方盟主提前得知了消息,已做好了安排?”
江夫人点了点头,却没有太过乐观,只是道:“我们必须要尽快上山与他会合。”
“重兵围山,道路封禁,我们二人要如何进去?”
“明闯是自投罗网,唯有暗中潜行。”江夫人沉吟了片刻,突然想起来什么,“栖凰山坐拥三峰,常年只对外开放擎天峰,可此地与其余两峰相距最远,间隔一道裂谷,不得已才在上空架设云桥连通往来……换言之,能走这条路的都是武林中人,其防备的也是外敌大举入侵。”
江平潮先是一怔,继而明白过来:“您的意思是,擎天峰只是摆在明面上的出入口,其余两峰亦有隐藏起来的通道?”
江夫人颔首道:“我知道一处,走!”
武林盟当初是由白道四大门派共同创立而成,数十年来四大门派进退与共、同气连枝,有关栖凰山三峰的重要机关及密道分布图皆由四家共享,只不过其余三大掌门各执部分,唯有盟主独掌全局。
江夫人乃是江氏女出身,打一开始便知自己再嫁所要背负的意义,于是她有意不去过问武林盟内务,亦不对海天帮之事妄自置喙,唯一知道的这条密道是方怀远为防万一才主动告知她的。
她带着江平潮绕行到浩然峰下,只见此地上有飞瀑倾泻,下有怪石嶙峋,放眼望去周遭尽是丛生杂草,唯有一条羊肠小路穿过草丛,蜿蜒绕过陡峭山壁,一路连接向上。
许久不曾有人走过的小路,如今亦有一队兵马在此把守,头顶骄阳似火,他们晒得人困马乏,久久不见外人来此,难免放松了戒备,大多聚在湖边饮马洗澡。
瀑布是山上泉水汇聚而成,湖水清凉舒适,这伙守兵泡得优哉游哉,冷不丁劲风突起,一块石头从上方轰然落下,砸出老大一片水花,惊得他们连声骂娘,慌忙四散逃开。
“怎么回事?”
“有人?”
一群人光着屁股上岸,急忙拿起了武器,却见四下一片静悄悄,压根没有旁人踪影,再看头顶落石之处,原是一截突出的怪石骤然断裂,想来不过虚惊一场。
他们环顾四周,浑不知砸落石头的罪魁祸首已在水花溅起那一刹由远至近,趁乱潜入了水下。
海天帮总舵位于滨州鱼鹰坞,每个人都精通水性,江平潮在江夫人的指引下潜入湖底,找到两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