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临如此绝境之下也会生出异想,若非方敬余威犹在,物资也还没有告罄,只怕已经出了乱子。
方敬心急如焚,可派出去探路的两拨人都没回来,想必是已经惨遭毒手,听雨阁那帮鹰犬如同猫戏老鼠一样,拿捏死了他们进退两难的困境,用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方式消耗他们不多的心力,想要从内部将他们彻底摧毁。
如此坚持了十余日,山里的人数已锐减至不到半百,方敬能够感受到这些人日渐加剧的绝望,每每被人问起援救何时到来,他都会格外狼狈,却必须强装镇定。
好在他们终于等来了人。
镇远镖局的李大小姐,方敬此前跟她没什么交集,可这两年跟她家打过不少交道,云岭山中打造的军械也基本由镇远镖局负责运送,双方合作默契从未出过岔子,哪怕李鸣珂只带了十个人进来,可他们送来了当下最紧缺的干粮和药,虽然不多,却足够让濒临绝望的人嗅到活下去的味道。
方敬一面啃着蒸饼,一面打量李鸣珂带来的人,年长的九人显然都是镖师,剩下的年轻男子与李鸣珂岁数相仿,虽穿着打补丁的粗布麻衣,但不显邋遢肮脏,尽管眉目间暗含忧色,可五官轮廓分明,举手抬足间气度不凡,绝不是小门小派出身的寻常人物。
见他的目光频频落在王鼎身上,李鸣珂以帕掩唇轻咳了一声,介绍道:“这位是丐帮的王少帮主。”
闻言,方敬不由得愣怔,他虽在云岭山中潜伏了两年,可武疯子的名头早早在江湖上传开,白道年轻一代里怕只有展煜能压王鼎一头,可谓是此番武林大会的有力角逐者,只是他听说王鼎性情疯狂,不曾想本人竟是这般模样,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只不过,方敬心里又有隐忧,丐帮虽是白道四大门派之一,可他们在此间做的事情与逆臣贼子无异,王鼎到底是外人,如此紧要关头,能够信任于他吗?
寻了个机会,方敬对李鸣珂提出了质疑,李鸣珂好脾气地听他说完才道:“此番若非王少帮主,只怕咱们已被毒计所害了。”
方敬一惊,眼神瞬间锐利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地崩发生突然,我紧赶慢赶也慢了一步,听雨阁已经在这附近布下了天罗地网,我唯有以赈灾之名才能率众过关赶到此地,为了尽快入山,不得不找了两个灾民带路……”
说到此处,李鸣珂面寒如霜,她冷冷道:“未料想,那二人染疫而不自知,被故意送到了我面前,一旦我将他们带入云岭山与你们相见,后果不堪设想。”
方敬没想到她入山前竟还遭遇了这等算计,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见李鸣珂唇角带笑,狂跳的心这才定了定,转头看了一眼正在不远处为人处理断腿的王鼎,低声道:“是这位出手相助?”
李鸣珂亦是抬头看向王鼎的背影,眼中飞快掠过了一抹光,旋即又熄灭不见。
“这件事,本是我利用了他……”李鸣珂攥紧帕子,根根指节泛白,“丐帮人多势众,在民间多有声望,这一路若非他带领丐帮弟兄们全力襄助,我绝无可能顺利通行,原本我是要将他们留在黑石县,没想到他……他偶然发现了听雨阁杀手的踪迹,跟踪之下探听到冯墨生和萧正风的毒计,于是冒死前来追赶我,及时将那二人斩落在半道上。”
方敬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李大小姐日后可要留心。”方敬叮嘱道,“这山里的尸体,一旦发现我便让人集中焚烧或掩埋了,暂未发现有人染疫,但为谨慎起见,切不可饮用死水,避开埋尸地。”
李鸣珂点头,又问道:“山中情况如何?”
方敬面上顿时流露出悲戚之色,只是眼泪早已流干,他叹了口气,将山中情况娓娓道来——
地崩发生时,守卫们毕竟是习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