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言重了。”行沅说着为祁斯遇倒了杯酒,他很知趣,并没有开口问祁斯遇的装扮问题。
祁斯遇却要问他:“行公子刚刚以为我是女子?”
“是。”祁斯遇开了口,行沅也没法不答,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实话。祁斯遇看他这样又起了些逗人心思,故意追问:“那行公子觉得我漂亮吗?”
她这话一出就连站在一旁陈桥都抱了点看好戏的心思,等着听行沅能给出什么样的答复。但行沅本就不是什么涉世未深好害羞的少年,先前的惊吓错愕已经消了大半,他也就自如多了。
“自然是好看的。”行沅说,“小郡王人中龙凤,任何打扮都很合适。”
祁斯遇哈哈大笑,“今日在这儿见到行公子实在缘分,本来就想去府上拜访一番,你那句话倒是让我省了不少功夫。”
行沅自然知道她指的是哪句话,笑得带了点腼腆,“小郡王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想托行公子帮我操办一场宴会。”祁斯遇浅笑,解释道:“先前赶路疲惫,所以才拒绝了诸位大人的好意。如今我也修养了几日,就想着该把那些缺了的东西都补全。我在金陵熟人不多,还请行公子帮衬一二。”
“这倒是小事一桩。”行沅听完立刻应了下来,“只是不知小郡王要在何时办?”
祁斯遇只说:“此事还要看公子。”
行沅思索了一下,当即给出了结果:“至多三日。”
“那便三日后办。”祁斯遇说完喝光了杯中酒,她撂下杯子就起了身,“行公子,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恭送殿下。”行沅也起了身,把祁斯遇和陈桥送出包厢他才重新坐下。见祁斯遇走了小竹才敢开口:“公子,那小郡王,怎么这般奇怪啊?”
“他是妙人。”行沅喝了口酒,又笑着说:“能遇他困浅滩,倒是我的福气。”
小竹显然没明白行沅的话,但还是附和说:“公子开心便好。”
祁斯遇和陈桥在外面晃了很久,不少人都瞧见了这一桩“怪象”。当晚郡王府更是热闹,祁斯遇请了好些歌姬舞姬去,歌舞升平,通宵达旦。
第二日行沅就帮着发了不少请柬,说是郡王府欢宴,达官贵人都请了个遍。
太守府里一时聚了不少官员,来的目的却只有一个:去,还是不去。
一群人叽叽喳喳讨论了半天,最终也没拿出个结果,只是纷纷望向了坐在主位的姜天朝。
姜天朝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清了清嗓子说:“老夫会去。”
他并没给出建议,但下面众人也都了然了。
“自然是该去。”
“下官也去。”
“宴会见。”
……
附和的声音层出不穷,姜天朝也听得发腻,他一摆手送走了这些客人,转而到了后面的小佛堂。
他也不看那蒲团上跪着的人,只是和老友谈天似的问:“井生,你说他还好吗?”
“这我可说不准。”被叫做井生的人只是笑,“时也命也,失望也是寻常。”
“你啊。”姜天朝看着他的背影,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意思,“还是这么会装,不如真剃度出家算了。”
井生说得和跪得一般虔诚:“心中有佛,身在尘世,亦能悟得大道。”
姜天朝不想戳破他粉饰太平的表象,但又忍不住问:“可是二十二年前的事,你真的能忘了吗?”
井生手中的手串应声而断,一百零八颗佛珠滚了满地,他终于睁开了眼睛,转头望向挚友开口:“忘不了又能怎么办?我已经是个瞎子了,我还能做什么?为他们这些上位者把我最后这点骨血也榨干吗?”
“至少祁斯遇是无辜的,而且你也知道,之前还有传言说他是那位的儿子。”姜天朝说完叹了口气,过了很久才又说:“不论如何,我想帮他。”
井生拒绝得却很干脆,完全没半点